萬堺紀元一千一百五十年,苦境魔界,第六十七代金魔已在位數年。
原本平穩發展的魔界,有意料之外的變數誕生,一直以來都被當做炮灰的下魔,在數千年的歲月之後誕生了奇蹟。
就像死國魖族在三族的廝殺中,誕生了名為阿修羅的戰神那樣,只是魖族在死國三族中最強,內戰中處於劣勢是因為生育困難,下魔在魔族卻是毫無地位的低等群體,能被作為炮灰為魔界貢獻都是他們的榮幸。
總之,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
名為魔魁的奇蹟降生。
苦境魔界,貫徹強者為尊,魔魁的誕生,下魔的躁動,在上魔眼中根本就不是個事。
經過多年發展與集權,苦境魔界的整體結構比從未要好不少,但魔族就是魔族,他們的社會構成與人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於是,一場內亂在苦境魔界誕生並擴散。
最初沒有人在意。
——區區下魔,還能翻天不成?
隨便派遣個魔將過去便能平定動亂。
然後,魔將一去不回。
——廢物一個,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負責人派遣了更強的魔將。
魔界的思想很純粹,其他人做不到是因為他們能力不行,換我上,那不是白送的功勞?
結果與上一個魔將並無二致,讓負責人震怒。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何必呢?何苦呢?螻蟻!你想隻身挑戰魔界嗎?你有那個膽量嗎?
——你真敢!
直接管轄下魔的機構全軍覆滅。
相似的人,輪迴的事,等到類似的情況重複了數次之後,躁動也升級成動盪,下魔出現的狀況終於被魔域高層注意到。
招攬?錯!按照魔域一貫的風格,弄死!
先圍爐再追殺,有外敵?那也得先把他弄死。
這就是魔界。
「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山洞中,清脆的爆響從篝火中傳出,山壁下的陰影中有話語響起。
「咳咳咳——」篝火旁,坐有一道魁梧身影,咳出幾口殷紅的鮮血,而後說道:「我不能放棄,我要變得更強才行。」
其人身上戰袍染血,面容剛毅,只是氣息有些紊亂。
陰影中的人與他說道:「下魔的生命層次確實不如上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又能堅持多久?」
「我能堅持到堅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篝火旁的身影正是魔魁,魔域之內,想要扼殺他的人屬實不少,自下魔群體中誕生的異數,招人忌憚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畢竟,下魔在魔界的地位實在低下。
許多人擔心被報復,所以準備在魔魁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將他徹底扼殺。
魔魁確實強大,但他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遠遠沒有成長到屬於他的巔峰,連番征戰,對下魔的身體來說也是一種負荷。
他生來便掌握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他之身體難以承載,長此以往,老化速度會超越其他下魔。
陰影中的那人將一切看在眼中,甚至,魔魁此番被圍殺也是他出手相救:
「等你一死,下魔還是會被他們肆意犧牲,那你的拼搏還有什麼意義?一時的改變,只會讓他們更加忌憚下魔,擔心會有下一個你的出現。」
魔界比起苦境更亂更野蠻,玄都的根本問題還是難以解決,集權之後,也只是占據了大義,在大事上可以號令魔界,但像日常小事,魔界的處理水平根本無法與苦境比較,下魔叛亂在那些上魔眼中就是小事,現在已經尾大不掉。
照現在這樣發展,消息應該快被送到玄都。
或者,送到第四魔域,魔魁被圍殺的問題就能得到妥善解決。
但下魔的問題不會得到解決,這裡是魔界,強者為尊,有一套自洽的制度,不會像苦境三教照顧百姓那樣照顧下魔。
「你呢?為什麼要救我?」魔魁向著陰影看去。
「因為我欣賞你。」坐在陰影中的人,一身氣息內斂,雙眉生漩,眉心點有硃砂:「若不出意外,我應該會先你一步身死。」
「你也是下魔嗎?」
魔魁沒有從對方身上感應到暮氣,也難以分辨出他究竟是上魔還是下魔,只是,對方終究出手救了他,不然他就算不死也會受到重創。
屆時,身體定然會進一步老化,此消彼長,對魔魁而言不是好事。
「嚴格來說,我應該算是上魔,但下魔的自然壽命卻會比我稍長一些。」
那人站起身來走出陰影,而後拿出一本書冊向魔魁丟去,同時說道:
「這段時間別再出去了,你沒有現身,其他人就不會輕舉妄動,這本武學,練成之後或許能解決你的缺陷,但要不要練看你自己。」
蓬!
魔魁將書冊接下,這本書足足有寸許厚,封面上的文字赫然是——《神農琉璃功》。
「多謝。」根據厚度,他便明白它應該很珍貴。
目前為止,魔魁尚未系統的修行過,這本武學對他來說無異是雪中送炭。
至於其中是否有其他算計?
在魔魁看來無所謂。
「這裡已經進入第二魔域的領地,你如果想要做出改變,等練成這部武學,一路向前,闖到第四魔域便能迎來轉機。」
「阿修羅主宰比下面這些人強,見到你之後應該不會難為你,若是他要帶你前往玄都,此事可以答應下來。」
「六十七代金魔性格平和,抵達玄都之後,那邊應該不會定罪。」
「不過,你最好不要一個忍不住將金魔斬殺。」
「魔界這邊稍微安定下來也不容易。」
「在去過玄都之後,聖母應當會召見你,如果這部武學無法解決你的問題,那就要看聖母是否掌握有相應的方法。」
那人與魔魁說了很多,幫他把後續的道路也一併規劃妥善,在對方看來他還太年輕。
年輕人向來容易被人欺騙。
有反抗精神是好事,若非玄都有天魔錄與天魔作為後盾,這名下魔出身的異數,或許,有機會將魔界完全一統,那身實力實在強的不像下魔,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膨脹。
數十年後,魔魁必定是魔界一大棟樑。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學會掌握力量,讓它們變得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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