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920.刀無形一會寂寞侯（下）
「只東瀛彈丸之地，就有百萬級別的傷亡數字，各種連帶損失更是無法統計出確切數字，若換成地域和人口都是東瀛百倍之上的中原，傷亡又會有多大？
且東瀛能一戰而成，是我機緣巧合，提前發現了東瀛的陰謀，潛心布局，並賭上了葉口聯盟積蓄已久的所有籌碼，七成的兵力，海量的物資，且我還經歷了數場生死惡鬥，至今都沒有恢復傷勢；
東瀛之戰，葉口聯盟勝得著實驚險，我就算有心在中原復刻如此大戰，也是有心無力了。」
「咳咳咳……」
刀無形長篇大論，卻沒讓寂寞侯有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一陣輕咳說道，「閣下此言，是建立在中原會像東瀛抵抗入侵之敵那般，抵抗葉口聯盟的基礎上說的。」
「防守反擊。」
刀無形沒有反駁，只是強調，「是提前得知對方陰謀的防守反擊。」
「咳，總之，葉口聯盟多年經營與中原各門派的關係，若入主中原，登高一呼，必是四方雲集響應，絕不會有強烈的反抗。」
「先生此言不假，但問題是，中原太過龐大，又不像冥界，之前只有犴妖族、邪能境、魔界與天岳四大勢力，中原勢力眾多，高手如雲，野心家陰謀家如過江之鯽，即便只是三成，甚至兩成反對，亦會是永無止境的反抗與鬥爭。」
「咳，以葉口聯盟的實力，只要調回東瀛與北嵎的兵力，所有反對勢力，都可一次性的消滅，畢其功於一役，如此威勢，必然無人再敢反抗。」
刀無形心說北嵎和東瀛我經營的好好的，我幹嘛要扔掉不管？
而且你把書大和素老奸當死人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畢其功的一役，將會有多少傷亡？」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若無人去做，武力引發的罪惡，將在中原永無止境的上演。」
寂寞侯越說，就越想要葉口聯盟入主中原，以強大的實力，和完善的律法，消弭中原的紛爭。
是人就有想要走捷徑的想法，寂寞侯也不能免俗，至少這一刻，他不能。
但刀無形跟寂寞侯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寂寞侯說前門樓子，他想的是胯骨軸子。
寂寞侯看到的是中原武林的紛爭，刀無形眼裡卻是在不久的未來，就要降臨的滅世災劫，那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凝聚中原眾人之力，組建一個王朝能夠抗衡的。
集強權於一人，讓六禍蒼龍一人擁有最強大的武力，守護中原？
你問問便當大帝答應嗎？
你問問魔佛波旬，還有八岐-不是太歲-是邪神答應嗎？
快拉倒吧。
不過刀無形自然是不會對寂寞侯展示自己獨有的劇透姿勢。
他只是說道，「若只是打擊罪惡，再多的死傷，我也可心安理得，但那些因此受到牽連的平民呢？
個人的理想，若強加於無辜的平民百姓，那就是暴行，無論如何修飾美化；
伱今日可以犧牲一個平民，明日就可以犧牲十個、百個、成千上萬個，你用今日的犧牲平民，去證明你今後不會再犧牲平民，那在我看來，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
冥界的霸主，也是一個心懷仁慈的正義人士？
寂寞侯對刀無形的言論，不說感到荒謬，但也覺得有一絲絲黑色幽默。
但他又完全無法反駁。
葉口聯盟確實是以民為本，磷菌之禍、嗜血者之劫、異度魔界入侵、淚陽奇象災劫，葉口聯盟確實是在不遺餘力地救助災民，保護平民。
這其實是寂寞侯最為認同葉口聯盟的地方。
只可惜，真的可惜，這樣的勢力，不能為他的理想所用，不能實現他的藍圖。
「咳，葉口聯盟的功績，有目共睹，但閣下也不能否認，武林中除了天災，更多的還是人禍，每天，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無辜之人，死於私慾驅使的武力。」
「正邪之爭，是恆古的主題，而這一點，我相信梵天、素還真、法門教祖等正道棟樑，最終能消弭紛爭，創造一個和平的武林。」
「咳，那又需要多久的時間，這漫長的時間裡，又要積累多少長痛？若是能有一人，以強大的個人武力，組建龐大的勢力，以此約束武林人，消弭私鬥，閣下以為如何？」
討論至此，寂寞侯確定了他無法勸服刀無形，那麼，他就果斷地退而求其次，問刀無形，你不願意來，我找個其他人來，你要保護平民，我就不對平民出手，只針對武林人，你看如何？
而討論至此，刀無形也確定了，病嬌大軍師比四無君更可怕。
四無君只是不拿手下人的命當命，寂寞侯則是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一個冰冷的符號，一段理智詮釋的定義，一個可以加減乘除，甚至直接抹除的數字。
刀無形是真的感到很幸運，能找到臥江子如此重情重義，但又不會將天下蒼生或是自己的理想，置於葉口聯盟之上的智者，當自己的大軍師。
當然了，感動歸感動，給粽子大軍師減負是不可能的，該卷還得繼續卷，呃……刀無形看看一臉病容的寂寞侯，要不還是多關心一下臥江子的身體，適當的每年給他放十天，嗯，五天，不，三天假吧？
「只是假設，若先生得遇武力與能力皆是絕頂的雄主，先生的理想，是有可能實現的，那實現的過程，真的可以不牽連平民嗎？
我不是要求一個平民都不能傷害，但多少，是先生的底線呢？
十個？百個？
一想到先生心中，人命只是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單就個人而言，我就無法表示對先生的支持。」
果然仍是不能認同嗎……寂寞侯一陣咳嗽，但心中，卻並沒有很大的失望。
「個人無法支持」，這透露出了值得尋味的信息……寂寞侯心思數轉，便壓下了念頭，這番談話，已經足夠多，他要仔細回想分析一下，再計劃下一步的試探。
「咳，無名來找吾，是詢問他的身世，吾懷疑他出身於詭齡長生殿，便將長生殿和不老城的故事，告知於他。」
而刀無形，與寂寞侯這一番交談，也透露出足夠的信息了，他也要回去和自家軍師商議一番，分析寂寞侯的下一次接觸，該如何回應，聞言點頭起身說道：
「多謝先生告知，與這一番招待，希望還能有機會與先生暢談，我這便告辭了，請。」
「咳，奉送。」
寂寞侯起身，欠身，目送刀無形離去，又是一陣輕咳，「為何，連你也不能認同吾，咳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