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見到沈微慈過來,當下也不管清娪了,起身就拉著沈微慈將她按在身下,腦袋就湊了下去。
沈微慈趕緊捂住宋璋的嘴:「你身上的傷就不顧了?」
宋璋憋的厲害,看見沈微慈腦子裡就全是她,恨不得將她緊緊揉進懷裡才好。
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唯有與她雲雨與共才能平復。
千山萬水,只要念著她,知道她在某一處等他,就會忘記身上所有的疼。
他眼眸深深地看她燈下眉眼,淡墨山水的煙雲,是他唯一牽掛。
他握著沈微慈的手放在胸膛上灼灼看她:「微慈,你想我嗎?」
沈微慈閉上眼睛,感受著宋璋身上熟悉的味道,捂在他唇上的手指微微鬆了松,又攬住他的脖子,偏過臉去傷心:「我想你,我更想你好好的。」
她眼下煙波蕩漾,手指緊緊捏著宋璋的手指:「我不想你出事,不想你受傷。」
宋璋只覺得呼吸一窒,她心裡這般為他,即便他為她死了也是值得的。
宋璋重新捧起沈微慈的臉龐,一低頭又吻了下去。
他抱著她去了屏風外頭的春塌上,身體墊在她身下,托著她與他一起沉淪在他的熱情中。
第二日,宋璋撿起地上的衣裳隨意套在身上,又低頭去看躺在床榻上的人,不舍道:「城中還在等我,微慈,我要走了。」
說著宋璋低頭在沈微慈額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口依舊在還熟睡的清娪的臉蛋一口,起身就要走。
沈微慈拉住她,手臂還有些發軟:「你的傷……」
宋璋笑了下:「這點傷不要緊。」
說著宋璋又忍不住彎腰往沈微慈臉上親了親,聲音低沉:「微慈,等我的來信。」
「青州不遠,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等到時候我找到李容山了,剝了李他的人皮給你解氣。」
沈微慈聽著這樣血腥的話心裡顫了下,忙捏緊宋璋的袖子搖頭:「他就算死,也與我沒幹系了。」
「你不要與我說這些,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宋璋便低低嗯了一聲,這才起身。
沈微慈跟著起來要送他,宋璋按著她肩膀讓她睡會兒,接著就大步走了出去。
宋璋走了沒一會兒,門外響起了譚氏的聲音。
沈微慈昨夜被宋璋不知疲倦的索取,折騰的身上疲軟,踩在地上時還晃了晃。
她去披了衣裳出去開門,譚氏見沈微慈只披了衣裳出來,忙轉身將門合上,又看她:「我聽門房的人來說宋璋又走了,便以為你也起了,就過來問問你,怎麼宋璋半夜回來,這會兒又走了。」
說著她一臉歉意:「我倒是忘了這天才剛亮,弟妹許還沒起。」
說著她又要轉身出去:「弟妹身子還沒大好,就再睡會兒,等早膳好了,我再叫人過來。」
沈微慈應了聲,等送走了譚氏,她又腳步虛浮的回了床榻上,身上全是疲倦。
只是她也才沒睡一會兒,懷裡的清娪就蹬著腿,在他懷裡動來動去,顯然是要醒了。
沈微慈一夜疲倦,翻了個身,本想再睡一會兒,奈何清娪已經起來抱在她身上喊娘親了。
這會兒也只得起了。
清娪還絲毫不知道昨夜宋璋來了的事情,用完飯就去跟宋齊去書房玩。
沈微慈怕冷,還見不得風,跟著譚氏坐在炕房說話。
譚氏問沈微慈:「宋璋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昨夜我見他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傷,問他也不說,就問你在哪兒。」
」我一說就來找你了。」
說著譚氏笑了下:「我瞧著他是大半夜的回來就為了看你一眼,心裡放心了就走了。」
」我剛與淮安成婚時見宋璋,那時他可不是這個樣子。」
」在西恩目中無人的,說是個小霸王也不為過,哪有這樣體貼的時候。」
「現在他倒是變了,比從前沉穩些。」
沈微慈想著,宋淮安大了宋璋五歲,成婚時宋璋應該才十四五的年紀,正是少年恣意的時候,目中無人也尋常。
她笑著:「或許是做了父親吧。」
譚氏一笑:「這倒是。」
又過了三四天,在這一天中午,金陵也來了信。
譚氏將信放到沈微慈手上:「給你的。」
沈微慈想著自己在青州的事情該是宋璋傳回去的,免得那邊擔心。
現在來信給她也不奇怪。
沈微慈拆開信,只有短短一頁信紙,她看到最後,悵然若失。
三老爺並沒有直接去金陵,而是路上分了路,往皇帝身邊去了。
皇帝逃往簡江,那些大臣為表忠心自然也要跟著去,這也尋常。
路上二夫人又病了一路,回了金陵也病倒了。
老太太后到的金陵,奔波了一路,因為有太子跟隨的侍衛也沒有什麼波折,但到底是年紀大了,又正病著,到了金陵便下不來床。
宋老太太到了金陵便一直等著她回去,最近病的厲害些,便開始說胡話,一直念著沈微慈和清娪,顯然是不放心她們。
這信是三夫人寫的,意思是想讓沈微慈趕緊去金陵照顧老太太。
字裡行間是她管顧不過來。
老太太現在心裡也記掛著她和清娪,想著回去後老太太的病能不能好些。
沈微慈看了信,微微嘆息一聲。
宋老太太也有這樣牽掛她的時候。
屋內的梅花發出淡淡的清香,香爐繚繚,沈微慈低眉將信紙收好,聽著身邊譚氏的詢問,她抬頭看向譚氏低聲道:「二嬸和老太太病了,老太太也念著清娪,想要看她。」
譚氏一聽這話,忙道:「那這可不是小事。」
說著她為難道:「我婆婆和老太太病了,於情於理我都該回去看看的,只是我身邊還有兩個孩子在,路途奔波,有些不便。」
「在有淮安和公公還在廣陵,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放心。」
沈微慈知道譚氏的意思,這些年其實譚氏和宋淮安很少回宋國公府,主要是宋淮安和二老爺都是在邊塞要職,不能輕易離開。
更何況手上有兵權,沒有皇帝的召令不能離開地方,否則被人彈劾上去就是大罪。
要回去一趟得提前三月上表,上頭答應了才行。
沈微慈也理解,況且還在戰時,萬一這頭出了什麼事,譚氏去了金陵也顧不過來。
她對譚氏道:「大嫂放心就是,我會將大嫂的心意帶過去的,二嬸也會理解大嫂。」
譚氏最是喜歡沈微慈的溫和通透,萬事理解旁人,說話溫聲細語,沒有咄咄逼人。
她心裡的那一絲愧疚放了心,又對沈微慈道:「又要勞煩你了。」
說著他嘆息:「你的身子也不大好,趕這麼遠的路,你也要好好緊著身子。」
沈微慈笑了下:「勞大嫂掛心了,我知曉的。」
下午的時候沈微慈給廣陵送去了信。
信上是她打算這兩天動身去金陵。
宋老太太的病拖不得,她早點去,也能早點過去照顧。
沈微慈不知道宋璋何時能看到信,但她打算讓譚氏先收拾著。
這裡離金陵估摸著要趕快一月的路,其實去了永州趕水路的話還快些,只是現在水路不通了,只能車馬。
譚氏收拾東西倒是面面俱到,連茶具,燈盞,小桌都安排著。
沈微慈看著裝得滿滿的兩輛馬車,看著譚氏無奈:「不過半月多的路程,用不著這些。」
譚氏憂心的看著沈微慈:「弟妹的身子纖細,又有孩子,我多給你鋪了兩層軟墊,顛簸也小些。」
「再有你病也沒好全,路上還要吃藥,我給你將藥包藥爐子都備好的。」
「炭火你也不用擔心,百斤的炭,路上該是夠用的。」
「我知曉你怕冷,有時候摸你的手都是涼的,金陵雖然溫和,但畢竟才剛立春,依舊冷的很。」
「你本就有寒症,別將病加重了。」
沈微慈感激譚氏這般妥帖細緻:「可惜不能多留些日子陪大嫂說話。」
「我與大嫂雖見面不多,卻是相見如故,說話投機,下回要是大嫂回來,先來信給我,我去城門前接大嫂和大哥。」
譚氏笑了笑:「倒不用你來接,一家人總有再見的時候。」
說著譚氏又挽著沈微慈的手讓她看還差缺什麼,她再準備著。
其實幾乎也不差缺什麼了,路上用度該準備的,譚氏都為她準備好了。
甚至換洗的衣裳也為她準備了四五身。
譚氏見沈微慈沒有要準備的,又挽著她的手進去:「弟妹也先別急著走,東西不過是先準備著,走的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的。」
「還是先等等,等著宋璋回來再見一面吧。」
沈微慈也想再見見他,主要是為了讓清娪見見爹爹。
上回來是夜裡,清娪也沒見著。
但等了三天也沒收到宋璋的信,知道他該是沒有空的。
如今金軍還沒有全趕出去,廣陵的戰事到底如何她也不知曉。
她只聽說北境又去了增援,周邊小國趁著機會也蠢蠢欲動,形勢並不是一片明朗的大好。
她不想讓宋璋多牽掛,對著譚氏道:「我打算明早就走了。」
「既然收到了金陵的信,我心裡也掛心。」
「我將老太太照顧好了,宋家的其他人在廣陵才安心,沒有後顧之憂。」
「再說昫兒也在金陵,我許久沒見他,也想早點回去看看他。」
「他爹爹和娘親都沒在他身邊,孩子太小,到底也想念。」
譚氏本來還想多留留沈微慈,如今聽沈微慈這般說,也只得罷了。
她嘆息一聲:「我在路上為你準備了兩個丫頭照顧你,明日你路上小心些,我早點起來送你。」
沈微慈點點頭,又回去房間,打算在桌上給宋璋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