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你寫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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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微慈沒有再多說,拿筆蘸墨,卻只寫一張遞過去。

  李容山沒有強求,只是拿著信走了出去。

  收起來的棋盤也被送了出去,屋子裡又是空蕩蕩的一片死寂。

  屋子裡伺候的兩個丫頭端來熱水來讓沈微慈梳洗,想著應該是到了入睡的時候了。

  她起身又在這件三間屋大小的屋子裡又轉了一圈,依舊沒找到另外的出口。

  那兩個丫頭跟在沈微慈的身後,不阻止也不說話,眼裡如一潭死水。

  仿佛在她們眼裡,無論沈微慈如何掙扎,都不可能從這裡逃的出去。

  沈微慈知道,熱水和飯菜都是每日固定的時辰從那道銅門送來的,這裡可能真的沒有第二個出口。

  她回到床榻上坐著,卻絲毫睡意沒有。

  她又去撕裙角的布,這回沒有系在顯眼的位置,她將布條藏進了枕頭裡。

  在她看來,忘記時間是可怕的事情,讓她渾渾噩噩,讓她沒有思考。

  只是在抬頭的一瞬間,卻看到面前的一個丫頭正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動作,嚇得沈微慈心頭一抖,下意識就對那丫頭說:「你別給他說。」

  那丫頭卻搖搖頭,手上的手勢沈微慈看不懂,但沈微慈看她搖頭,想也是應該她不答應的。

  這兩個丫頭連她入睡都要輪流在床頭守著,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舉動,這種被人時時刻刻監視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

  與其等李容山來拿出來,沈微慈還是自己將布條拿了出來,隨手一扔,落在了床頭的炭盆上,頓時白煙滾滾。

  兩個丫頭嚇壞了,趕忙過來將布條用手拿出來,又用腳踩了踩。

  沈微慈看著那漸漸消散的白煙,忽然心裡一動。

  等二日李容山來的時候,讓沈微慈微微詫異的是,李容山居然又拿了棋盤過來。

  她看他昨日下棋時明顯是不想多留在這裡,今日該是不會帶棋過來的,沒想他又帶了過來。

  李容山坐在沈微慈面前擺著棋盤,才看向她:「還是照舊麼?」

  沈微慈明白李容山的意思了,照舊她先下。

  她點點頭,先拿了棋子。

  這回沈微慈沒有再多說話,認真凝神下棋。

  李容山中途看了沈微慈兩眼,見她都是凝眉細思的模樣,卷卷舒舒,似乎有些不同於別的女子。

  那身上的從容淡定,是旁的女子沒有的。

  這場棋兩人都花了心思,雖說依舊是李容山贏了,但李容山在收棋時問沈微慈:「你在裕陽十幾年,是誰教你下的棋?」

  沈微慈去拿了小桌邊的熱茶飲了一口,熱氣將她一直蒼白的容色熏出了一絲紅暈。

  她飲了一口才道:「是我的一位女先生。」

  李容山點點頭,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收撿棋子:「你很有悟性。」

  沈微慈看了李容山一眼沒說話,卻又感受到李容山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接著傳來他溫潤低沉的聲音:「或許有一天你能下過我。」

  沈微慈抬眼,冷冷清清的容色難得笑了下:「我下過你了,你能帶我去一個能看見雪的地方住下嗎?」

  李容山對上沈微慈有幾分帶笑的眸子,熠熠星眸閃縮,那雙眼睛動人心魄。

  有幾分勾人心魂的意味。

  沈微慈身上有一股書卷的溫柔氣,又有一股冷清寧靜,美貌是她最引人注目的,身上的那一股繾綣,卻不自覺讓人沉溺。

  她有些聰慧,有些安然,還有一股堅韌。

  這或許是宋璋這麼喜歡她的原因。

  李容山收回目光,抿了抿唇,卻是模稜兩可的回答:「或許吧。」

  「也許宋璋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去。」

  說著他垂眼取血,將銀杯又遞到了沈微慈的面前。

  他看著沈微慈喝下血後依舊乾嘔,手掌撐在扶手上,微微彎著身子,身體勾勒出一個起伏的曲線。

  依舊松垮的青絲隨著身體滑落,帶著沁人的芳香。

  她的肚子還沒有那麼明顯,看不出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婦人。

  他又看一眼她用帕子捂在唇上,眉間如煙雨秋色,柔弱的,柔軟的,引人遐思的,不由默默移開目光,手指轉動在拇指上的扳指上。

  等沈微慈終於從那股噁心中回過神時,旁邊的小桌依舊擺好了紙筆。

  只是今日沈微慈寫的字多了許多,占了滿滿一頁的紙。

  李容山拿著信紙,看完後背靠在在身後的椅背上,長腿交疊,眼神默然看向了沈微慈。

  黑眸中情緒不明,但面色冷清。

  沈微慈感受到李容山的目光,迎著他目光開口:「我不能多寫一些麼?」

  李容山手指摩挲在信紙上:「你寫的太多了。」

  沈微慈一默,看他:「不過才一頁紙。」

  李容山不語,只是讓人重新在沈微慈面前鋪一張信紙,語氣言簡意賅:「重寫。」

  沈微慈看了眼李容山,他的神情琢磨不定,但卻像是包含心機與心計,生長在陰濕處的狡詐老鼠,無端讓人覺得有一股冷。

  她最終還是重新動筆。

  當新寫的一封信重新落入李容山手上時,字跡少了一大半。

  李容山看著沈微慈問:「含煙是給你女兒起的名字?」

  沈微慈鎮定的回答:「我夫君曾說我如一陣煙,我就忽然想到了前人的一句詩詞。」

  「煙霞問訊,風月相知。」

  「我想讓我女兒如煙霞自由,又有風月相知的情誼。」

  李容山挑眉:「你怎麼知道你生下的就是女兒?」

  這話問下去的時候,李容山又覺得自己多問了。

  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沒等沈微慈說話,拿著信紙站了起來。

  沈微慈看他不想知道也便不開口了,直到李容山走出去,她才緩出一口氣。

  信遞給宋璋時,宋璋坐在書房看著手上的信,手指反覆摩挲著那個煙字。

  那個煙字雖說與其他字無異,但是旁邊滴了一滴墨。

  沈微慈最是嚴謹喜整潔的,他看她練字無數次,沒有一次滴墨在紙上。

  他皺眉深思,燭燈燃了半夜。

  鳴鶴忍不住推門進來宋璋身邊低聲道:「這幾日將軍還要配合太子殿下主持四殿下的喪事。」

  「皇上要大辦,估摸著沒個一月不會完的。」

  「您明早還要早早進宮,將軍先入睡吧。」

  宋璋揉了揉眉心,手指點在桌面上,又忽的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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