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容錦說話的聲音很陰冷,讓旁邊站著的如意身上也莫名的一涼。
她小心的彎腰上前去問:「可是我們就算知道世子夫人吃這種藥,又沒有證據,怎麼去揭發?」
鄭容錦看了一眼如意冷笑:「要從她那兒拿證據真不是件簡單的事,不過我也不需要用什麼證據。」
「不是有春杏麼?」
如意一愣,微微不明白鄭容錦的意思。
鄭容錦又對如意道:「你去給春杏打聲招呼,讓她留意下回煎藥的時候,在院子外頭留個記號。」
說罷鄭容錦的眼神眯起來:「我要給她個措手不及。」
今日宋璋回來的很早,半下午就回來了。
一回來便問沈微慈的腿好些沒有,瞧著沈微慈坐在小坑上,手上沒抱手爐,又趕緊叫人去拿手爐來。
沈微慈見著宋璋擔心,低頭給他斟茶道:「屋子裡燒著碳,哪那麼冷了。」
宋璋伸手去摸沈微慈的手指,微微的涼意,便道:「這還不冷?」
他說著過去將人抱在懷裡,用身體去捂熱她。
自從知道沈微慈臨著下雨秋冬膝蓋疼後,像是忽然懂得了照顧人,夜裡入睡時必然得給人蓋的嚴嚴實實。
有時候半夜還會忽然醒來給沈微慈掖被子。
宋璋身上跟個火爐子似的,與他睡一塊本來也不大冷的,偏又被他緊緊抱著,熱的沈微慈好幾回想踢被子,腳才剛伸出去,就被某人給拽了回來。
沈微慈半夜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睡的迷迷糊糊,手卻緊緊攬在她腰上的人,她手指捏了捏他的臉頰問:「你熱不熱?」
宋璋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又埋頭往沈微慈的頸窩裡鑽。
沈微慈被他的動作弄的癢的不行,咯咯笑起來,叫宋璋忽然一凜,忙撐起身來問:「你怎麼了?」
沈微慈攬著宋璋的脖子,顧盼流轉的美眸笑彎了眼:「抱這麼緊做什麼?捂一身汗就好了?」
宋璋還是頭一遭見沈微慈這般笑,瞧起來竟然還有幾分稚氣可愛,叫宋璋看的愣了愣。
他伸手摸了下她鼻尖上的汗,也低笑了一聲。
他彎腰抱著人讓她趴在自己懷裡,那張白淨的臉頰上還殘著兩分笑意,瞧起來生動極了。
青絲從她肩頭一側落下來,落在宋璋的手臂上,那張嬌艷又溫柔的臉旁叫他如墜雲端,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低沉道:「我怎麼就這麼稀罕你呢?」
「你剛才那笑我還是第一遭聽,該一輩子忘不了了。」
沈微慈低頭看著宋璋黑眸沉色里的情深,低頭愣了愣,又閉上眼睛往宋璋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緊緊捏著他的衣襟,聽著他的心跳,心又暖了。
第二天早上沈微慈去老太太那兒問完安,臨走時抬頭看了站在宋老太太身邊的鄭容錦一眼。
只見她唇畔含著一絲笑,若有若無看來的眼神裡帶著掌控一切的得意。
沈微慈抿著唇,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
待沈微慈一走,端著袖子站在宋老太太身後的鄭容錦就過去給宋老太太斟茶。
只是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茶桌上的茶盞都斟滿了她卻好似沒有發覺似的,仍舊在倒茶。
那溢出來的茶水從茶桌上流下去,落到宋老太太的衣上她都渾然未發覺。
直到旁邊的婆子連忙過去給宋老太太拿帕子擦衣裳時,鄭容錦才反應過來。
只見她慌亂的放下茶盞,又跪去宋老太太的身邊心慌道:「老太太恕罪。」
宋老太太皺眉看著身上濕了的衣裳,又看向跪在一邊的鄭容錦。
見著她雙目失神,心神不寧的樣子忍不住就問:「這是怎麼了?」
從前鄭容錦做事一向心細的很,從未犯過這樣的錯。
宋老太太心頭疑惑,卻沒怪罪鄭容錦的心思,叫她起來過來身邊問:「是昨夜沒休息好?」
「要是這樣也不用在我這兒伺候了,回去歇歇吧。」
鄭容錦就連忙搖頭,卻看向宋老太太咬著唇落淚,接著又撲進了宋老太太的懷裡,哽咽道:」容錦對不住老太太。」
宋老太太一愣,連忙扶著鄭容錦起來問:「到底是怎麼了?什麼事對不住的?」
鄭容錦從宋老太太的懷裡抬起頭,抹淚道:「容錦伺候老太太十幾年,心頭早將老太太當做心頭最親近的,只是……」
「只是……」
說罷她捂臉含淚:「只是如今容錦無顏見老太太了。」
鄭容錦捂臉哭的傷心,旁邊的嬤嬤也忍不住來勸著問:「姨娘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又哭了?」
宋老太太看著捂著臉落淚的鄭容錦皺眉問:「是世子夫人又為難你了?」
鄭容錦身上僵了一下卻搖頭,哽咽道:「不是。」
宋老太太一看鄭容錦的動作便察覺到應該與沈微慈有些關係,便沉了聲道:「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有什麼委屈不能說的?」
「哭哭啼啼做什麼?我該做主的一樣能為你做主。」
鄭容錦這時候聽了宋老太太的的話,將捂著臉的手放下來,紅著濕潤的眼眶看著宋老太太沙啞道:「不是世子夫人為難了我,只是我不小心聽見了些事情,與世子夫人相關的。」
「這樁事容錦不敢告訴老太太,怕老太太知道了承受不住,又怕不告訴老太太,世子和老太太被蒙在鼓裡,容錦心裡也難受。」
宋老太太一聽這話,皺著眉看向鄭容錦提高了聲音道:「什麼事不能說出來的?」
說著她不耐煩的冷了聲音:「先別哭了,說事情!」
「是不是她背地裡起什麼么蛾子了?」
鄭容錦這才慌張的擦淚,抬頭看向宋老太太道:「容錦說了老太太千萬要緊著身子,更別動氣,不然便是容錦的不是了。」
鄭容錦越是這般說,宋老太太便是越急迫的想要知道。
她冷臉看向鄭容錦,一張臉隱隱已黑下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