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周日，晚上。
摸魚網咖。
李石坐在靠窗的位置，悠然地喝酒。
裴謙坐在另一個角落，刷著手機。
兩個人其實彼此都認識，但此時各懷鬼胎，互相裝路人。
裴謙並不打算輕舉妄動，他現在只要繼續奉獻精彩的演技，把李石給忽悠住，那就萬事OK了。
這幾天，附近幾家店仍舊在繼續搞優惠活動，能夠明顯地感覺出來，摸魚網咖所在的這條街，熱度提升了不少。
旁邊的小商業區平時沒多少人流量，最近卻明顯出現了堵車的情況。
不少人是聽說這附近的店鋪都在搞促銷才慕名而來，甚至很多原本沒打算出門的人，也都出來溜達著轉了轉。
於是這附近形成了一幅相當靚麗的風景線，周圍的商戶全都顧客盈門，人流量很大，而摸魚網咖門口則是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路過，下意識地以為摸魚網咖也在搞促銷，結果進來一問才發現，這裡的價格竟然比周圍的店鋪要貴很多倍，立刻被當場嚇退。
裴謙還有些納悶，我門口不是立了價格牌了嘛？怎麼還有這麼多人進來問？
後來想了想，大概是因為這些人有僥倖心理，以為附近的店都在搞促銷，而摸魚網咖是忘了在標牌上寫出來，非要進來問一問才能死心。
裴謙又讓馬洋特意在牌子上加了三個醒目的大字：「不打折！」
於是沒過多久，就再也沒人過來問價了。
摸魚網咖的處境可以用一句詩來形容：「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而這正是裴謙夢寐以求的場景。
在確定了騰達那邊的幾款遊戲沒大問題之後，裴謙沒事就往這邊跑。
有時候恰好碰見李石，裴謙就擺出一副憂心忡忡、內心極度糾結的樣子。
反正只要把李石給吊住，讓附近的商鋪繼續一直搞促銷活動，摸魚網咖的客流量被進一步截斷，那這個周期的虧損就很有希望了！
……
李石則是默默喝酒，眼神偷偷瞟向裴謙所在的方向。
之前裴謙並不常來網咖，李石觀察的機會不多。
而現在，李石正好可以好好觀察一下。
「這麼年輕就能當上老闆，顯然有許多過人之處。」
「明明內心非常焦慮，卻仍舊能保持鎮定，只流露出來一點點……這份心理素質，絕非常人所及。」
「不錯，更堅定了我要投資的想法。」
李石的心態，也在發生著輕微的轉變。
投資，關鍵是投人。
對於一家公司來說，碰上風口，這沒什麼稀奇的。
碰上風口，絕大多數公司只會摔死，而極少數公司，會飛起來。
這其中的關鍵，在於公司的老闆。
李石手上確實有錢，但有錢，不代表自己就要親自擼袖子上陣。
李石不擅長管理網咖，他能夠提供的是資金和人脈，具體到網咖的管理、運營，還是需要專門的人來負責。
李石很清楚這一點，他不僅僅是看中了摸魚網咖的模式，更是看中了裴謙這個領導者。
所以，李石才更希望投資摸魚網咖，而不是自己山寨一個摸魚網咖。
自己再山寨一個摸魚網咖，費時費力費錢，而且還要自己找人管理，性價比很差。
像李石這種投資人，絕對不會擼袖子親自幹這種髒活累活。
更何況在他看來，自己很快就要成功了。
李石抿了一口酒，細細品味。
「總覺得還是有點不踏實。」
「是不是我忽略了什麼？」
李石仔細考慮，這件事情確實有一個疑點。
「按照常理推斷，這個裴總能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成績，應該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才對。」
「可是他好像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懷疑我？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
「這很不合理。」
「這位裴總絲毫沒有反抗，任由周邊的店鋪截斷了自己的客流量，卻沒有讓摸魚網咖做出任何的改變。」
「沒打折，沒搞促銷活動，甚至還特意在門口的牌子上寫了『不打折』，勸退了前來問價的顧客。」
「是對摸魚網咖過分自信？」
「是已經放棄了抵抗？」
「還是……另有後手？」
李石考慮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呵，大概是我想多了。這種情況，大部分人也確實會束手無策。」
「他不能降價，因為打價格戰會損傷摸魚網咖的高端形象，從長遠來看弊大於利，這確實是個非常無解的事情。」
「也有可能，這是他故意為之？」
「不不不，那未免也太不合情理。」
「其他店鋪燒錢至少還能提升知名度，而摸魚網咖現在就是純燒錢，他瘋了才會在這種沒收益的情況下死撐。」
「除非，他還有某些連我都看不透的後手……」
「算了，應該是我想多了，一個小年輕，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想到最後，李石自己都笑了。
這位裴總行事不按常理出牌，讓李石有些捉摸不透，所以不經意間就高估了。
李石想了想，自己混跡投資圈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就算這個裴總是天縱之才，也終究是個沒什麼經驗的年輕人，過分高估就沒意思了。
喝完了杯中酒，李石準備離開。
今天是周日晚上，摸魚網咖這邊依舊冷冷清清沒什麼人來，可以說是大局已定，他也沒必要再盯著。
回去玩幾天，耐心等等，說不定很快就可以開香檳慶祝了。
就在這時，裴謙的手機響了。
李石剛想站起來，又停住了。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能在這通電話中聽到什麼機密信息，但隨便聽聽，總沒壞處。
裴謙也有點意外，大晚上的，誰打電話？
一看，是黃思博。
一想到黃思博拍《破繭成蝶》差點又把自己坑了，裴謙就本能地不想接，不過轉念一想，這次黃思博至少在明面上完成了虧錢，還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大窟窿，也算是有功之臣。
那還是接吧。
「裴總！」
「您那邊有電視嗎？快看魔都衛視！」
裴謙很費解：「怎麼了？」
黃思博：「您就別問了，打開魔都衛視看看就知道了！提前恭喜了啊，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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