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和林晚畢竟是親兄妹，很多事情不必多說。
林晚知道，以林州的個性，如果這個方案不可行，他肯定不會同意。
公事和私事，林州一向是分得很開的。
現在林州既然點頭答應，而且說是要作為神華地產下一階段的重點項目全力推動，就說明他非常看好這個方案，並且認為這一方案跟他一直在推動的神華地產轉型不謀而合。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多說廢話，抓緊時間研究合作的細節。
畢竟現在的這種輿論環境可不常有，這是裴總運籌帷幄之下，用樹懶公寓、《房產中介模擬器》和精妙的宣傳方案等一系列布局搶來的熱度。
網際網路上的熱度是有時限的，雖說現在大家都在網上把住家集團給罵得狗血淋頭，再加上其他競爭公司也落井下石，導致住家集團的股價重挫，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這種熱度也有可能很快平息，無法掀起太大的波瀾。
等住家集團挺過這一波，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如果等熱度過去了，那再推出這個業務，關注度和熱度就都會嚴重不足。
所以，必須趁著這個節骨眼上，讓所有人看到這個行業有改變的可能，而且是神華集團和騰達集團這種有實力、有口碑的公司出手。
這樣一來，就等於是烈火烹油，才能讓這些熱度真正地發揮價值！
雖然一直都說，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時勢造英雄，但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英雄人物會對歷史的趨勢產生一定的引領作用。
而在和平年代，大公司是應該承擔一定的引領社會進步的重任。
然而很多公司憑藉著好的環境和扶持發展起來，卻完全不考慮承擔社會責任，反而在不斷膨脹的欲望驅使下，只想繼續擴張、壟斷、躺著撈錢，可以說是完全走上了歪路。
住家集團就是這種大公司的典型代表，林晚一向對這種公司深惡痛覺。
甚至她覺得，神華集團也有這個趨勢和傾向。
所以，林晚對「去神華接班」這件事情的排斥，一方面是因為與自己的職業理想衝突，另一方面也是覺得神華集團雖然比其他公司做的好一些，但好得有限，她不覺得自己能從根上改變這一切。
但在騰達工作了這麼久之後，林晚的觀念也在發生著變化。
她覺得可以在堅持騰達精神的基礎上，跟神華集團開展更多合作。
一方面，是可以利用神華集團撬動更多的資源，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標；另一方面，隨著雙方的深入合作，騰達精神所不定也能逐漸影響到神華集團，治一治它的大公司病。
遲行工作室、神華地產、樹懶公寓三方的利益一致，各自都掌握著一定的資源，很快就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方案。
其中的一些細節還沒有完全敲定，但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並不影響三方的公告。
林州決定回到神華地產之後再緊急跟高層開個會，畢竟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知會一聲。
如果真的遇到問題，那麼這件事情可能要稍微推遲，不過遇到問題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遲行工作室和樹懶公寓這邊就不用了，因為這兩家的架構不同於神華地產，船小好調頭。
最終，三方決定在周一下午發布聯合聲明，將這次的合作方案正式的公之於眾。
後續圍繞這一方案，還會有一系列的宣傳活動，但那就都是後話了。
……
晚上，孟暢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開開心心地回家。
這個月的工作，算是完美結束了。
他看了一下日期，明天周六是12月1號，到了周一，他就要開始為新一個月的宣傳方案忙碌了。
雖然忙碌了一個月才拿了三萬多的提成，但孟暢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在裴總身上學到的知識，豈是區區幾萬塊錢所能比的？
結果剛到家沒多久，電話就響了。
范小東打來的。
「兄弟，你這消息可真的太靈通了！太牛逼了！」
「這幾天的輿論風暴持續發酵，住家集團的股票已經重挫超過13%了，只可惜我當初也沒敢做空太多，到現在也只賺了二十萬刀。」
「這二十萬刀，咱倆一人一半！」
孟暢第一反應是有點驚訝：「賺了二十萬刀？你投了這麼多錢？還是說，上槓桿了？」
范小東笑了笑：「嗨，我們這一行不就是這樣嗎？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賺那點蠅頭小利沒意思，要玩就玩大的。」
孟暢也有點小感動，這次雖然賺錢了，但范小東畢竟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這錢肯定不能對半分，風險是你擔的，錢是你出的，我只是給你透露了個消息而已，值不了這麼多錢。你還是請我吃頓飯就行了。」
范小東立刻說道：「那怎麼能行呢？」
「咱們兄弟的感情，還說這些見外的話？」
「有錢一起賺，只要以後還有類似發財的機會，區區十萬刀算得了什麼？」
「怎麼，你小子該不會是想把我甩開，自己吃獨食吧？」
孟暢有些無語：「那哪能呢，我想吃獨食，也根本沒這個資本啊。」
范小東笑了：「這不就結了嗎？你出消息，我出錢操作，賺了錢對半分，沒什麼不好的。我也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你可別把我看扁了。」
顯然，范小東之所以這麼仗義，一方面是因為他和孟暢原本的關係，另一方面也是著實被孟暢給震驚到了。
當時孟暢說得信誓旦旦，說這個月底到下個月初，最晚不超過十五號，范小東還有點不信。
不是不信孟暢的消息，關鍵是覺得時間太精確了。
結果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周，就見效了，而且效果來的如此猛烈！
要不是范小東很信任孟暢，見面之後回去立刻就安排做空，稍微猶豫一下、耽擱幾天的話，這錢多半都賺不著了。
這也讓范小東對孟暢刮目相看。
雖然現在孟暢欠了一屁股債，但他真的能舉手投足之間影響到一家上市公司的股價，這就很可怕了！
像這種人，他欠債不欠債的，很重要嗎？
所以范小東直接把錢對半分，也是希望不要跟孟暢產生什麼隔閡。
這次不分錢的話，孟暢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回頭再有消息，孟暢很可能就自己去找別人了。
就為了這點錢，又得罪了朋友又斷了自己財路，范小東可沒那麼蠢。
現在孟暢接受了這筆錢，那就說明倆人的聯盟建立起來了，牢不可破。
范小東很高興：「行，那等我這兩天平倉之後，就找個機會給你把錢打過去。」
做空的平倉時間並沒有限制，但一般而言證券清算公司收取清算費用是按日來計算的。借出股票的時間越長，借出成本就越高，相對而言獲利空間也會減少。
顯然，范小東覺得近期內平倉是最完美的時機。
他做空的時候正好趕在住家集團股票的高點，現在股票重挫超過13%，作為一次輿論風波而言，這股票下跌的幅度已經不小了。
接下來住家集團多半也不會坐以待斃，可能會做出一些公關的操作，而且金融市場上一些散戶或機構可能也會覺得住家集團的股票觸底了，決定購入一些，導致股價回升。
繼續等下去，就算住家集團的股價維持平穩，但考慮到借出成本，也不見得能賺的更多了。
萬一出現意外情況，住家集團的股票再上漲一點，這二十萬刀反而要縮水了。
孟暢沉默片刻，說道：「先不急，再等等。」
范小東愣了一下：「怎麼，你還有後手？還能讓住家集團的股票再跌？」
孟暢搖了搖頭：「我這沒有後手了，但裴總那邊……說不定。」
「根據我對裴總的了解，這不是他第一次針對住家集團了，總覺得這次不會這麼輕易的結束。」
「只是股價下跌了13%，還是太輕了，不像是裴總下手的風格。」
范小東有些疑惑：「裴總的風格？」
孟暢解釋道：「裴總的風格就是對待這一類的公司絕對不會手軟，就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必然要趕盡殺絕。」
「上次『安心房』發生的時候，裴總手裡的籌碼不夠，所以對住家集團的傷害談不上傷筋動骨。」
「但這一次，騰達集團快速發展，實力此消彼長，我覺得裴總不會讓這次的事件這麼簡單地結束。」
「所以……我建議是再等等，等個兩周左右，或者至少一周吧。」
「如果裴總還安排了後手，那一定會趁著現在的熱度再給住家集團致命一擊，而這些後手多半會在兩周之內出現，否則熱度就過去了，不趕趟了。」
「等一等可能會有一點小損失，但如果賭對了，那還能更賺。」
電話那頭，范小東沉默了一下。
上次孟暢的決策，好歹還是他真的有一套方案和計劃。
可這次的決策，直接就是根據「對裴總的了解」了。
以這個為依據，未免有點太不靠譜了。
但范小東轉念一想，這錢本來就是靠孟暢的消息賺來的，既然如此，多信他一次又何妨呢？
更何況只是多等一周而已，也不至於冒什麼太大的風險。
「行，那就聽你的，我再觀察一周看看！」范小東答應得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