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輕帆之後，裴謙繼續看各部門發來的工作報告。
因為大部分項目仍處於開發期，也看不出太多的端倪，所以裴謙也只是走馬觀花地看了看。
現在還沒到項目完成、產品發售前的關鍵時刻，對裴謙來說，至少還能再稍微摸魚一個多月。
就在這時，裴謙翻到了一份報告，注意到一個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關注的部門。
余平安負責的有用APP。
「嗯，真是一個存在感不強、但盡職盡責的同時又真正能替我分憂的好部門啊！」6
看完了余平安發來的工作報告，裴謙不由得如此感慨。
自從有用APP成立以來，余平安就一直兢兢業業地推進相關工作。
先是從漢東大學、從詩歌和古文這個領域開始，逐漸向國內其他的高校以及其他的專業領域擴展。
而後，有用APP也與兔尾直播展開合作，從合作的這些青年學者中篩選思路清晰、口才較好的，推薦到兔尾直播去，面向普通的觀眾講課，主要是進行一些基礎知識的科普。
同時，這些講課的內容也會由專人進行剪輯、配上字幕，以公開課的形式在兔尾直播上保留下來，供大家反覆觀看。
從創建伊始到現在，有用APP的形態基本已經固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不斷地往裡面填充內容。
但這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工作。
雖說它是一個知識型的網站，但裡面的知識卻需要許多學者們一點一點地往裡面錄入，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士，也需要余平安等人去一個一個地串聯。
說白了，這是個知識網站，但完成它是一個巨大的體力活。
到目前為止，最初的古詩詞這一領域完成度已經到了一個比較高的程度，那些名篇相關的資料和內容，已經完全可以滿足大部分普通人的需求。
作為一個主要面向普通人的網站而言，有用APP不需要搞得像學術期刊那麼高深，至少現在不需要。
所以，到目前為止，這一領域的完工率，可以大概寫上一個80%。
但這並不意味著相關領域的人員已經完成了80%的工作，這只是說這一版塊基本上算是達成了最初的目標。
可除了這些名篇之外，還有大量不那麼出名的詩詞、文章，甚至同樣一篇文章，隨著學術研究的進步，對它的解析也在不斷增刪、升級。
相關的青年學者們接下來還是可以不斷地充實內容，或者在某一個專門的方向進行拓展，而這個工作完全可以是終身性質的。
除此之外，余平安也在向其他的領域擴展，只不過這種擴展方式稍顯無序。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有用APP創建的宗旨就是「收羅一切有用的知識，並將它們以淺顯易懂的方式普及給一般人」。
可選擇的方向實在太多了，余平安多少也有些無所適從，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搭架子，多個領域同步推進。
對於有用APP目前的現狀，裴謙非常滿意。
它的存在感不算很強，雖然這個軟體早已開始正式上線運營，騰達生活APP以及兔尾直播等產業也為它導入了很大一批的用戶群體，但活躍人數距離「火爆」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雖說很多學生都在用，但終究還是少數群體，不論是時間還是消費能力都非常有限。
而對於其他人來說，就算想要查閱相關資料時，有用APP會是一個非常實用的軟體，但這種需求畢竟不常出現。
普通人的話，一年登錄那麼兩三次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也和裴謙最開始的預估一致：有用APP將會是一個宏大而又漫長的工程，在初期它是毫無威脅的。
當然，有用APP和兔尾直播的聯動倒是造成了一定的熱度，但這種熱度主要是導流到了兔尾直播那邊，對有用APP的幫助不大。
雖說熱度不高，但有用APP卻是實打實地幫裴謙花了很多錢。
余平安非常盡職盡責地把每個月的經費全都花個精光，一分不剩，隔三差五地還打個報告，額外再申請一些經費。
「太好了，既然如此，就多撥一點經費吧！」
「余平安啊，你說你這麼有能力，當初幹嘛要搞騰達生活APP呢？早就應該來做有用APP嘛。」
「嗯，決定讓余平安牽頭開發有用APP，簡直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除了經費之外，也得稍微回復一下他的疑問。」
在這份報告中，余平安不僅僅是介紹了有用APP的現狀，也提出了一個疑問。
具體來說，是希望裴總能給出一個方向上的建議。
有用APP接下來到底應該選擇什麼方向？
因為可以做的領域實在太多了，余平安沒有選擇困難症，但也依舊選擇困難。
裴謙輕輕摩挲著下巴，考慮片刻。
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希望余平安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哪個領域都搞一搞，哪個領域都不出彩。
就像一片樹林，如果某一棵樹長得特別高，打破了世界紀錄，那麼很快就會引來關注；可如果所有的樹都平均生長，就不會有人注意到這片森林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整體變高。
這樣一來，才能儘可能地降低有用APP火起來的可能性，讓這個時間節點儘可能地延後，多燒點錢。
但是話又不能說得太直白，那會顯得非常奇怪，必須換一種方式來表述。
斟酌了一番措辭以後，裴謙回復道：「不必拘泥於某個單一的方向；要多觀察、適當追逐一些熱點，但不可以是網絡上常見的熱點。」
這個說法雖然看起來有點含糊，但裴謙覺得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到了，能不能領會就看余平安的悟性了。
不必拘泥於某個單一的方向，意思是說讓余平安可以把攤子鋪大一點，很多領域都搞一搞，但都不會太過突出，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多觀察、追逐一些熱點，其實也是希望余平安可以不要在一個領域內深挖、糾結太久，看到一個熱點就去追，有新熱點就換一換，每個領域都淺嘗輒止，可以進一步降低有用APP成功的可能性。
當然，追逐熱點必然帶來一個問題，那就是蹭到熱度。
所以裴謙又額外補充了一句，讓余平安千萬不要去蹭網絡上常見的熱點，最好是選一些小的熱點。
這種熱點多且雜，相當細碎，也不會蹭到什麼熱度，是裴謙心目中的理想選擇。
這樣一來，有用APP即使獲得了發展，多半也會持續往一個小眾的平台上跑偏，而不至於出現突然爆火的可能性。
可以說是多重保險。
裴謙又仔細捋順了一遍，覺得這個暗示相當科學，應該不會有什麼離譜的誤解，於是點擊【發送】按鈕。
「好了，今天的工作結束了，下班下班！」
裴謙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吃點好的犒勞一下辛勤工作的自己。
……
與此同時，余平安正在電腦前苦思冥想。
一個本來沒有選擇困難症的人，也快被工作逼得有選擇困難症了。
隨著有用APP的發展，可選的方式越來越多了。
雖說余平安已經通過跟大學合作的方式，讓各個領域的知識建設全面鋪開，但總得有個像之前古詩詞一樣的專攻方向。
但余平安篩選出可以作為專攻方向的領域至少有十幾個，如何去選實在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所以，他在工作報告中提了一句，希望裴總能為自己解惑。
雖說裴總出手的話問題肯定能能迎刃而解，但裴總畢竟工作繁忙，不一定能抽出時間。
余平安對此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一封信新的工作郵件，竟然是裴總回復了！
「果然，不管之前看起來如何不聞不問，但在我最需要指導的時候，裴總一定會適時地出手！」
余平安喜出望外，立刻點開查看。
「一共兩句話，沒有直接說要選擇哪個方向……」
「果然是裴總的一貫風格，提出指導方向，但並不會說得過於具體，限制負責人的發揮。」
「更多的信息，還是要靠自己挖掘，這樣才能提升獨立思考的能力，跟上裴總的思路。」
余平安開始認真揣摩裴總這兩句話背後的深層含義。
「不要拘泥於某個單一的方向，肯定是針對有用APP目前的整體戰略而言的。作為一個致力於提供全領域專業知識的平台，前期肯定要把整體的框架給搭好，之後才是慢慢完善。」
「這一點跟我目前在做的事情不謀而合，算是對我工作的一種肯定和支持。」
「那麼關鍵應該在後一句。」
「適當追逐熱點，但又不要追逐網絡上常見的熱點。」
「這是什麼意思呢……」
余平安微微皺眉，隱約意識到這裡應該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畢竟對裴總的解讀方法中有關鍵的一條：凡是不合理之處，必有深意。
從表面上來看，這似乎是在鼓勵余平安去蹭那些不太出名的熱點。
但這從道理上講不通啊！
因為蹭熱點這個行為本身就是為了熱度，要蹭熱度，卻又不蹭最大的熱度，這不就是吃X都趕不上熱乎的？
「咳咳，不能這麼想裴總。」余平安趕忙打住了自己危險的想法。
所以裴總肯定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另有深意。
余平安開始認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