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周四。

  上午8點55分，喬梁被手機鬧鐘驚醒。

  他有兩部手機，一部是鷗圖的G1手機，另一部是菠蘿手機。

  而這次的手機鬧鐘，是特意用菠蘿手機定的。菠蘿手機自帶的鬧鐘聲音宛如索魂魔咒，只要一響起來，分分鐘能讓熟睡中的人心臟驟停。

  所以，叫醒效果拔群。

  每次聽到這個鈴聲，喬梁都感覺自己像是從床上詐屍一樣地翻身坐起，而且還心有餘悸。

  本來作為一個自由職業者，他是不需要鬧鐘的。

  但是這次情況特殊，因為鬧鐘備註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搶眼鏡！

  看到這三個字，喬梁立刻關掉鬧鐘，然後光速打開Doubt VR眼鏡的搶購界面。

  之前他已經搶了兩回了，全都沒搶到。

  雖然喬梁自認為手速已經夠快了，但事實證明，只要廠商放出來的商品足夠少，手速再快也沒用，因為總有人會比你更快！

  這眼鏡一放出來就是秒光，喬梁高度懷疑，這放出來的數量能有2000台麼？

  不應該啊？

  他之前在遲行工作室那邊幫忙測試遊戲的時候，也見過負責開發眼鏡的產品經理老宋。以神華集團和騰達集團的財力，這次的VR眼鏡備貨應該非常充足才對，沒理由才這麼點。

  但喬梁也沒辦法，只能繼續搶。

  他倒是可以跟林晚那邊打個招呼，想辦法白嫖一台，但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因為他擔心那樣的話會打亂裴總的計劃。

  已知，這次VR眼鏡的宣傳方案是裴總把關的。

  又已知，這次的VR眼鏡送了至少幾十台出去，給各種UP主和主播，其中不乏許多幾千粉的小主播，卻偏偏沒送喬梁。

  難道是裴總忘記了？

  喬梁覺得不可能。

  多半是出於種種原因，裴總故意沒送！

  所以，如果喬梁主動找林晚，想嘗試著白嫖一台VR眼鏡，那就與裴總的想法不符，有可能打亂整個宣傳計劃。

  所以喬梁決定，還是憑自己的實力搶購吧！

  雖說連續搶了兩次都沒搶到，但俗話說有志者事竟成。

  他堅信以自己的手速，早晚都能搶購成功！

  心中默念倒計時，在還剩不到一秒的時候狂點按鈕，彈出付款界面之後光速付款！

  在看到付款成功之後，喬梁瞬間激動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成功了！

  之前的兩次喬梁也都成功地到了付款界面，但在付款的時候才提示失敗，商品已售罄。

  這說明，他當時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可能跟最後一位幸運兒之間就差了那麼零點幾秒。

  這次，喬梁手速爆發，終於成功了！

  眼瞅著訂單完成、產品估計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由逆風物流的小哥送到家裡，喬梁一本滿足。

  他回到商品詳情界面，想要看一看那令人愉悅的「售罄」按鈕。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沒買到的時候，就希望一定得有貨，讓自己能撿個漏；買到之後，就希望立刻售罄，讓別人都買不到。

  這就像是排隊買限量款的東西，自己恰好買走最後一件，這時候看到背後排著長隊的人群紛紛嘆著氣散去，會有一種莫名的舒爽。

  此時喬梁就是懷著這種心態，回到商品詳情頁。

  然而灰色的「售罄」字樣並沒有出現，頁面上顯示仍舊有貨。

  這讓喬梁有點失望。

  「怎麼還有貨啊？」

  「哦，可能是這一批放出來的貨稍微多一點吧。或者是之前手速快的都已經搶到了，這次來搶的手速都比較慢。」

  「不管怎麼說，再過幾十秒估計也會售罄的。」

  喬梁起床刷牙洗臉，從冰箱裡拿了個麵包，然而再度打開手機，這個頁面依舊顯示有貨。

  「這……」

  喬梁無語了。

  坑爹呢這是！

  早知道這次開售備貨這麼充足，自己幹嘛還要定鬧鐘起這麼早啊！

  「我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時候售罄！」

  喬梁不服氣，繼續盯著手機。

  五分鐘之後，他盯得累了，把手機放到一邊，開始繼續打之前沒通關的遊戲，隔幾分鐘看一眼。

  有貨。

  有貨。

  還是有貨！

  眼瞅著自己的訂單狀態從「出庫」變成了「中轉」，又從「中轉」變成了「配送」，甚至午飯時間都快到了，這個頁面仍舊沒有出現「售罄」兩個字！

  喬梁徹底無語了。

  「坑爹啊！」

  「我還以為自己好不容易人品爆發搶到了呢，結果這次放出來這麼多？人人有份啊！」

  他又到粉絲群和網上看了看，果然，搶到Doubt VR眼鏡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不僅如此，還有很多之前已經搶到的老玩家紛紛表示，Doubt VR的首頁上多了個宣傳頁面，新出了一款叫做《動物海島》的遊戲！

  看到這裡，喬梁突然懂了。

  「明白了！」

  「看來現在是進入到宣傳工作的收尾階段了！」

  之前在聽說這個不合理的宣傳方案是由裴總在把關的時候，喬梁就已經有了懷疑。

  經過這麼多天的苦思冥想，結合之前《遊戲製作人》的宣傳方式，喬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

  只不過這個猜想還不算是特別完善。

  喬梁想等自己把VR眼鏡拿到手之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做一期視頻好好地掰扯一下這個事情。

  只不過一直沒有搶到，所以這事就給耽誤了。

  現在，時機終於到了。

  喬梁立刻開始著手準備視頻。

  先寫文案，錄製一部分內容，等VR眼鏡到了之後，再補充剩下的內容，爭取以最快的速度發布！

  當然，這樣一期趕時間的視頻，想要把《動物海島》這款遊戲給詳細地介紹一下，是來不及了。

  雖說喬梁已經提前試玩過，對這遊戲已經極為了解，但畢竟錄製素材、有條理地分析解說還需要很長時間。

  所以，喬梁打算拆成兩個視頻。

  第一個短視頻先講一講Doubt VR本身，講講這個眼鏡所採用的宣傳方案，以及遲行工作室和騰達集團的真實關係。

  第二個視頻再詳細地講《動物海島》這款優秀的VR遊戲。

  一前一後，絕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

  晚上。

  孟暢在自己的出租屋裡，仍舊在為「裴氏宣傳法」的最後一步到底是什麼而苦惱。

  不想明白這一點，怕是沒辦法安心睡覺了。

  孟暢隱約有種感覺，一旦自己完全悟透「裴氏宣傳法」，那麼以後的提成絕對能拿到手軟，等待自己的將會是無限光明的未來！

  但恰恰是卡在了這最後一步，很難受。

  裴總到底為什麼要讓自己反向宣傳、還不厭其煩地親自教學呢？

  裴總到底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

  這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呢？

  孟暢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他翻了翻網上的最新評論。

  今天白天的時候，Doubt VR眼鏡已經全面解除了限購，《動物海島VR》也正式發售了，這款眼鏡的評價，正在全面回暖之中。

  對於這一點，孟暢其實不怎麼意外。

  畢竟裴總當初承諾的就是保持兩周，拿到保底提成。

  現在保底提成拿到了，裴總也沒必要再死死地壓著VR眼鏡的銷量，可以敞開賣了。

  之前VR眼鏡的評價不佳，主要是因為賣得少，想買的人有怨氣，所以輿論很好控制。

  現在敞開賣了，大部分想要的人都拿到實物了，自然就發現這眼鏡是真的不錯，口碑自然也就慢慢回暖了。

  這也意味著高額提成是別指望了。

  不過孟暢也不在意，因為裴總已經全面展示了「裴氏宣傳法」，只要孟暢學會了之後，努力地把時間延長就可以了。

  從兩周延長到一個月，那不就滿提成了嗎？

  裴總已經是仁至義盡，孟暢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貪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開最後一個謎團，讓自己的「裴氏宣傳法」大成。

  到時候想拿多少提成，就拿多少提成；想拿幾個月，就拿幾個月。

  豈不美哉？

  看到玩家們零星的評論，孟暢隱約有了一種感覺，但還是不夠清晰。

  畢竟眼鏡的銷售才剛剛放開，《動物海島》也剛發售，大部分人還在體驗之中，玩家群體的反饋沒辦法這麼快地在網上體現出來。

  就在這時，孟暢突然眼前一亮。

  喬老濕更新視頻了！

  視頻的標題是：《時隔28個月，又一次行為藝術式宣發》！

  孟暢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點了進去。

  果然是跟VR眼鏡有關的視頻！

  作為騰達集團的老熟人，喬老濕總是可以從一些特殊的角度出發，做出獨樹一幟的解讀。

  之前，孟暢對喬老濕可以說是重點盯防，生怕他壞了自己的事情。

  但現在他的心情完全不同。

  喬老濕的獨特視角，說不定能對他有所啟發，解答他一直困惑的問題呢？

  ……

  「大家好，我依然是你們的喬老濕。」

  「這個視頻並不長，相信看到標題之後大家都已經大致猜到我要講的東西了。」

  「開門見山地說，這次Doubt VR眼鏡的風評並不好，但這其實跟兩年多以前的《遊戲製作人》是同一種宣傳方式，也就是行為藝術式宣發！」

  「可能有很多人都不認同，畢竟有不少人都還沒有拿到Doubt VR眼鏡，之前受到網上輿論的影響，覺得這是一款譁眾取寵、熱衷炒作、實際上沒什麼真材實料的產品。」

  「那麼……請容我提醒大家一句：大家注意到這款眼鏡的名字了嗎？」

  「Doubt，也就是懷疑、疑問、不確定、不相信。」

  「大家現在不正是這種狀態麼？」

  聽完這個開場白，孟暢不由得愣了一下。

  行為藝術式宣發？

  顯然，在喬老濕的眼中，裴總這壓根不是在反向宣傳，而是在正向宣傳。

  只不過，裴總用了某種特定的手法，在沒有反轉之前，大部分人不理解、不接受，所以宣傳方案看起來才會不起效果。

  而現在，喬老濕顯然是要抽絲剝繭，向所有人解釋這種具體的宣傳手法！

  孟暢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很離譜。

  不太可能吧？

  裴總的第一目的不是反向宣傳、拿提成留下我麼？

  而且，這個宣傳方案又怎麼會跟行為藝術扯上關係呢？

  帶著疑惑，孟暢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