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幹嘛還把咱們的人給他簽過去？」
合約談完了，付青石不情不願嘀咕著。
「你懂什麼？」莫念念白了他一眼，懶得去和他解釋。
杜曉柔和康馨這倆貨雖然紅，但沒演技。
少年得志，眼高於頂，不去沉心磨練。
啟星該培養新人了。
莫念念誠然可以一聲令下，但形象不好。
現在推波助瀾一手，他們三個人的利益點已經起矛盾了。
杜曉柔幻想成劉太，康馨也不是省油的燈，劉延歸更是沒把她們放眼裡。
項目還沒正式啟動就已經出現了這麼多潛在的危機，他不會順利的。
等到時機成熟，莫念念再略一挑撥，屆時……
借刀殺了人，身上不濺血，惡人，她是不會去當的。
忙了一天，天色漸暗。
莫念念回了家之後直接進了廚房，將一眾傭人趕了出來。
不多時，傳出藥香味。
她在弄藥膳。
時間掐的准，飯好了，墨澤晟也回來了。
坐在餐桌前，表面上很是樸實的四菜一湯，而且還很清淡。
可實際上，儘是以名貴珍惜的藥材作為輔料。
墨澤晟眉頭微皺：「讓傭人做就好。」
「他們哪會做這些？」莫念念給盛一碗湯放在他身前。
濃濃的雞湯含著悠厚的中藥味，香。
管家站在一邊，眼看著墨澤晟喝了起來，驚喜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墨爺晚上吃飯了！
這一頓飯可是花了莫念念不少心思，對墨澤晟的病最有療效。
她在旁邊仔細觀察墨澤晟，乍一看是沒什麼。
但眼底混沌，面無血色。
睡眠嚴重不足、濫用藥物、貧血。
可惡，她不過就離開了三年，他居然把身體弄成這樣。
墨澤晟放下了碗筷。
「啊？叔叔你不吃了麼？」莫念念回過神來，驚訝道。
就喝了一碗湯，怎麼夠？
墨澤晟微微頷首，起身欲走。
「不行！」莫念念一下子撲到他肩膀上，像是小時候一樣掛在他身上。
「我做了這麼多，你吃完嘛！」她嬌嬌柔柔地撒嬌。
「你看看呀，我的手剛剛切菜都切破了，叔叔怎麼可以不吃完呢。」
是呢，那蔥段兒似的小手，添了幾處傷，軟糯糯的臉蛋寫滿委屈。
墨澤晟沉默片刻，將她從身上拎下去吩咐管家：「叫醫生來。」
轉身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啊？就這樣走了？這麼冷淡？
莫念念怔愣地看著墨澤晟的背影，她真的很難過。
她曾經可是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為什麼現在變了？
「小姐，墨爺能喝一碗湯已經很不容易了。」管家看出莫念念的失落，走上來說道。
「您離開這三年，墨爺經常都是打營養針，有時甚至三天不吃一頓飯。」
莫念念聽完，心一疼：「怎麼這樣？就沒人管管啊！」
管家欲哭無淚：「小姐啊，墨爺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我們怎麼管呦！」
莫念念一時語塞。
夜，漸漸深了。
墨澤晟坐在書房裡，修長的腿疊交在桌上，頭枕著椅背。
忽然，噗通一聲，他猛地收起腿俯身向前照著鏡子。
管家敲了敲門，緩緩進來，恭敬道：「墨爺，今天值班廚房的全被開除了。」
「小姐的手也請醫生看過了，無礙。」
掌上明珠去沾陽春水，墨澤晟不舒服。
他不會當著莫念念的面兒去開除，可那些人是不能繼續在墨家待著了。
墨澤晟全神貫注看著鏡子，深邃的眸子漸漸起了一絲紅。
管家額頭冒出一絲冷汗，這位爺又要犯病了。
「我老了？」他問道。
「墨爺，您就是跟那十八的少年比也不老。」
這話可不是阿諛奉承。
墨澤晟可以說是一個神話了。
二十出頭，白手起家，創造出A市房地產龍頭老大。
二十五歲，經躋身進入A市四大富豪之一。
還有那天神般的臉，即使他再怎樣折騰也沒有衰老痕跡，但確實面無血色。
不過這樣集萬千榮譽為一身的人，患有嚴重的躁鬱症、神經衰弱。
據說這些病是因為他那無人得知的悽苦童年生活而產生的。
外加上後來莫念念的離開，他開始濫用藥物。
現在他的壽命，最多也就能維持兩年。
墨澤晟對著鏡子，瘋狂地扒弄著自己的臉，試圖找到一絲皺紋。
「可她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臉，為什麼！」
他呼吸漸漸急促，那修長似竹節的手開始發力，冷峻的臉抓出道血絲。
管家驚了，立馬衝上前去。
嫻熟老練地打開墨澤晟身後的柜子，取出一個針管，注進他的皮膚里。
墨澤晟的眸子清明兩下，整個人也平息下來。
正對著鏡子裡蒼白的臉，他感覺他像是個死人。
他知道，他自己已是殘燭之火，生命無幾。
他早已為她打點好一切。
他深知劉延歸不是可付之人，但他的念念很聰明。
兩年之後，他撒手人寰，她幡然醒悟。
離開渣男後，她將會得到他全部遺產。
夠她恣意揮霍十輩子了。
管家心疼地看著面前那神色落寞的男人。
他在外人眼中看來，是那般尊貴，可現在卻是如此。
「墨爺，莫小姐她不會看重這些。」
「她大好年華，我總不能耽誤了她。」
墨澤晟苦笑一聲，腦海里，不由得浮現起之前的畫面。
三年之前她二十歲生日，吃了蛋糕之後，換了身毛絨兔子睡衣。
挽起袖子露出的胳膊像是只玉藕。
許是臨時起意，許是那股子衝動積壓多年。
那一刻他只想與她長相廝守，讓她只屬於他。
她被嚇跑了，他也驚醒過來。
他那掩蓋不住的波濤洶湧的愛，早晚會傷了她。
「給我訂張機票。」墨澤晟扶額，十分疲憊地說道。
……
清晨。
「什麼！叔叔走了？」
莫念念尖銳的嗓音在別墅里響起。
管家站在一邊，恭敬說道：「是的，這間別墅也早就已經落在您的名下了。」
「叔叔去哪了？」莫念念追問。
「這……墨爺沒說。」
莫念念呼出口氣：「您跟著叔叔那麼多年，叔叔的事情您會不知道？」
「許是出去談生意，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哼。」莫念念別過身去。
這話就是上墳燒報紙。
現在的墨澤晟哪還需要親自動身去談生意，他手下的CEO就可以替他處理了。
回來這兩天，她也是察覺到了，墨澤晟在躲她。
幹嘛躲她？是因為之前她離家出走，給叔叔惹生氣了？
可是……那當初她不是害怕嘛！她從未見過墨澤晟那樣瘋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