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石纏著一身繃帶出現在莫念念辦公室里。
杵著一個拐杖，克制著自己將氣息放緩。
那樣子快死了一樣。
「老大。」
聲音啞得好像是透風的窟窿。
莫念念沒有回應，看了他一眼後，只低著頭做別的。
付青石可以犯錯，但不可以背叛。
而且她已經在付青石的帳戶里打了一筆巨款。
就當是作為墨澤晟下手這麼黑的補償。
「老大，這是我調查出來的資料，劉母是李天派來的，還有別的……」
他戰戰兢兢將一本文件推到了莫念念身前。
見莫念念仍舊沒將頭抬一下，他手足無措，略顯窘迫。
「我……還有，嗯……」
吞吐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說出來，最後，妥協地嘆口氣。
在他轉身之際，莫念念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下不為例。」
付青石身形一頓，反應過來的時候，激動回頭看著她，熱淚盈眶。
卻牽動起身上的傷，他劇烈咳嗽起來。
莫念念眉頭一皺：「回去把傷養好。」
主僕八年，付青石辦事能力又好。
而且之前她和墨澤晟在C國差點出事的時候，也是付青石捨身相救。
他們才能活到現在。
就沖這一點，莫念念也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沒事的老大，我……咳咳。」他還是想再說一些什麼。
但是又劇烈咳嗽，看著讓人怪難受的。
莫念念演出不耐煩的樣子，使勁揮了揮手，這才讓付青石離開。
她現在最愁的還是劉母的事情。
要對付劉母，其實很簡單，就那麼一個孤家寡人。
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劉母投靠了李天那邊。
李天將劉母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而且那李天在劉母的耳朵旁邊也沒少說莫念念的壞話。
所以當前的情況就是，她派去的人，很難見到劉母一面。
就算是見到了，劉母一聽對方是莫念念這邊的人也沒有給好臉色。
偏偏輕易之間，她又不想利用紫秀堂的力量……
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處理事情，都是要在正規途徑上解決。
等到付青石走了，莫念念才去看他剛剛遞上來的文件。
裡面是劉延歸以及劉母的相信情況。
一直看到最後，莫念念本來擔心的心情也漸漸輕鬆了過來。
只要有了這些信息，那麼她去和劉母談判，可就方便許多了。
日落黃昏，她收拾了一下，準備下班。
穿好外套，手機里來了一條簡訊，點開一看，是劉母發來的。
「我們現在應該見一面，我有事要和你談。」
莫念念挑了挑眉，正好她也正有此意，當即就和劉母約好見面地點。
劉母約的地方在一個特別偏僻的餐廳里。
莫念念在餐廳前面下了車，四下看了看周邊環境。
人跡稀少。
她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但是又沒什麼可怕的。
畢竟她那身武力，世界上沒幾個人能是她的對手。
當即進了餐廳。
這餐廳二樓還有包間。
劉母在包間裡等到了莫念念。
她在看莫念念的時候，依舊十分刻薄。
莫念念坐在她對面：「阿姨，你找我來談什麼？」
「我要讓你放了延歸。」劉母冷聲說道。
莫念念輕嘆口氣：「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他確實犯罪了。」
「我們沒有權力決定這些事情。」
「你少在那裡裝模作樣，誰不知道你背後的墨澤晟只手通天？」
「看你長得這麼清純，沒想到背地裡淨幹這些勾當。」
「巴著大你十歲的男人去，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劉母說話字字都很難聽。
莫念念咬了咬牙，放在膝蓋上的手顫抖著握起拳頭。
劉母見她一句話不說，當即變本加厲，說出來的話更加難聽。
「你也是不好意思對吧？擱我的話早就不敢出來見人啦！」
「也是一點不知道害臊，你爸媽知道了都得替你羞愧。」
「哦，我都忘了，你好像沒有爸媽哈！你之前和我說過的。」
「怪不得嘛！會對大你十歲的男人產生感情，原來是因為從小缺愛……」
劉母在那喋喋不休說了半天。
當她說到後面的時候，莫念念的身體一頓。
莫念念緩緩抬起眸子，看著她。
那眼神一片死寂，滿是空洞。
本來還要張嘴的劉母不再說話了。
被那眼神看著，整個人的身體好像都深陷泥潭一樣。
劉母只感覺四肢無力，想要掙扎，但是卻掙扎不動。
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劉母的額角上居然流出一滴汗水。
「怎，怎樣？你還想打我？」
她說話帶著點結巴。
「您在說話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些言辭。」
莫念念緩緩說道。那聲音，好像是來自九幽般冷硬。
「既然您知道我家澤晟只手通天，那您更應該知道一件事。」
她緩緩站起身來，身體向著劉母俯了過去。
劉母嚇到了，猛地站起身來，想要逃離開莫念念身邊。
但是肩膀卻被莫念念一把按住，將她硬生生按回了座位上。
「我要是想讓您這樣的人消失，神不知，鬼不覺。」
她的口離劉母的耳朵很近，用著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話。
甚至隨著嘴巴一張一合，還能觸碰到劉母的耳朵。
劉母感覺自己的身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嚇得動也不敢動。
莫念念說完了，離開了劉母身邊，站在她對面。
甜甜笑了一笑，那樣子看起來清純可愛。
和剛剛那死寂的地獄修羅，判若兩人。
等到劉母緩了過來之後，一個激靈。
穩了穩心神，看著坐在對面的莫念念。
此時的莫念念目光是柔和的。
但是劉母只是和她對視了一下，卻下意識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氣氛在這一刻，居然安靜得有些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莫念念打破僵局。
「阿姨的話，說完了麼？」
「沒！沒有！」劉母又將頭轉過去，定定看著她。
「你這個人，就連長輩都不知道尊重。」
「哦？我沒有尊重您麼，阿姨。」語氣也是溫軟的。
許是劉母現在也回過心神，許是現在的莫念念也不似剛剛那般嚇人。
現在的劉母又開始囂張上了，又開始不住咒罵。
只不過現在咒罵的人已經不是莫念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