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之在公司的管理權已經沒有了。
顧君將他的權利都分給了別人。
因為他之前在小紅街的那些經歷，為顧家蒙了羞。
顧宸之努力了多年所獲得的結果，全都白費了。
這一次就連奶奶顧金輝都對他十分失望。
母親對他也是一直翻白眼。
身邊的得力親信也被調遣走了。
現在落魄成了這個樣子，甚至就連劉延歸對他的態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很多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太過操心。」劉延歸坐在電腦旁邊說道。
『你』不用太過擔心。
顧宸之心裡不是滋味。現在就連二少爺三個字都不叫了是嗎？
他現在不行了，所有人都來欺負他。
就連這個他之前一直都不放在眼裡的劉延歸也這個樣子。
看著劉延歸的背影，再看了一下旁邊那個玻璃菸灰缸。
這麼幾天以來的壓力與受到的嘲諷，讓他的心理越發扭曲。
人總要去有一個發泄口。
外面那些大人物，顧宸之動不了。
但是這個小小一個劉延歸，他還不是很放在眼裡。
劉延歸其實並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們之間相處也已經很久了，不過就是感覺大家熟悉了，也不想再整那些沒有用的客套話。
但是現在的顧宸之，自打回國之後，由於一直都在被人冷眼相待，所以在心理上非常敏感。
「杜曉柔最近的身體也在惡化，不知道您要不要……」
劉延歸吞吞吐吐的說道。
在顧宸之回來的前一天，他正好去看了杜曉柔的情況。
杜曉柔的情況可不是太好，她身體上的傷還有散發出來的味道越來越無法掩蓋。
整個人就連精神上的狀態都有些糟糕。
難怪墨澤晟當初會說這是一個沒有人道的治療方法。
確實沒人道。
而且看杜曉柔目前的狀態，在之後很可能會越來越差。
「二少爺，要是實在不行，咱就給她個痛快吧。」劉延歸思來想去了半天，緩緩說道。
他轉過身去，看向顧宸之。
此時顧宸之那隻修長的手正放在菸灰缸上。
劉延歸眼中有些不解。
這少爺今天好端端的，怎麼去碰那個埋汰的菸灰缸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哦。」顧宸之那隻手在菸灰缸上尷尬的顫了一下，緩緩收回手：「這樣啊。」
「怎麼給她個痛快？」
「我問要不讓她的生命到此為止吧？」劉延歸沉默了很久之後，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顧宸之抱著胳膊，靠在了後面。
「我只是覺得她現在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劉延歸嘆了口氣。
「這裡可是A國，杜曉柔那麼大一個人，突然之間沒了，你能把事情抹平嗎？」
顧宸之的意思很明顯。
劉延歸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可是之前墨澤晟他……」
顧宸之知道劉延歸的意思。
之前墨澤晟對顧宸之下了那樣死手，墨澤晟不見得有事。
「那是因為他在我身上下的毒，讓人找不到證據。」顧宸之想到墨澤晟，眼裡滿是怒意。
劉延歸看出來他臉上的不高興，雖然還想再說一些什麼，可最後也只能將那些話都咽在肚子裡。
悶聲悶氣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你倒是心疼起她來了。」顧宸之有些嘲諷：「當初我中毒的時候，可是你親手把她找過來的。」
聽著對方那話里話外的鄙視，劉延歸心裡也非常不舒服：「我當初哪知道用那種方法給你解毒，她能難受成那個樣子。」
「而且就現在杜曉柔已經成這個鬼樣子了，還能幫你做什麼呢？」
一想到昨天去看杜曉柔時的場景，劉延歸就有些心驚肉跳。
那真的很嚇人。
「她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顧宸之冷笑一聲說道。
劉延歸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雖然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杜曉柔不管怎麼說也曾經和他好過，甚至還給自己懷了一個孩子。
儘管到了最後那個孩子並沒有出生。
他現在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所以你到底要拿她怎麼樣？」劉延歸說道。那語氣十分嚴肅：「不管是什麼計劃，你都從來不會和我說，你這個樣子讓我們怎麼合作？」
劉延歸當初在A國都有些走投無路，之所以會選擇顧宸之這個靠山。
無非也就是看中他背後那些資源。
他想著和顧宸之一起扳倒墨澤晟和莫念念。
也算是報仇了。
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合作以來，這大少爺根本就不把他當人看。
「我有什麼好對你說的？」顧宸之那隻手再一次摸到了那個玻璃菸灰缸。
這厚重的菸灰缸，如果砸在人的腦袋上，一定會讓人瞬間斃命。
他看著劉延歸那滿是不服氣的背影，拿著菸灰缸的手也越發痒痒。
腦海當中總是浮現出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的遭遇。
他迫切的想要找一個東西去發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那個菸灰缸被他拿起來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之間想起了一個警鈴。
不……現在的他身邊已經沒了可用的人。
那幾個得力的親信，全都被顧君給調遣到別人身邊。
劉延歸要是再被他親手給砸了，那身邊真就沒人再幫他幹活了。
菸灰缸被放下的那一刻，劉延歸也正好轉過身來。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計劃里，杜曉柔最後到底會落得什麼樣的結果？」
顧宸之看著他的眼神：「你怕不會是打算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要和我進行最後的談判吧？」
那股子決絕的眼神，顧宸之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面對這種問題避而不答，或者所說的答案不符合劉延歸心中所想，劉延歸會不再和他合作。
「對。」劉延歸握緊了拳頭。
他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畜生。
杜曉柔因為他的原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難辭其咎。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治療好她了，而顧宸之卻還在想方設法的利用已經如此悽慘的杜曉柔。
劉延歸感覺，不如直接讓她痛快的離去。
總好過，這樣不堪而又痛苦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