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問你見沒見到那個愣頭青，你回答我就好了，你沒見到是吧？那就證明他失蹤了，他還活著。我們可以找到他，是不是？」
莫念念這個時候，眼睛已經沒有放在他身上了，而是看著那癱倒在地上，肚子圓滾滾的狗，顫抖著抬起胳膊，指著那條狗的肚子：「可是它為什麼吃得那麼飽，它剛剛吃了什麼？」
騙，終究是因為假的，才需要騙。
鐵一樣的證據已經擺在眼前，莫念念就算是怎麼欺騙自己，也騙不過去。
那個人死了，已經真真正正的死了。
不管是用什麼樣的藉口，也改變不了那個人已經死了的事實。
莫念念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都已經被抽走，跌坐在地上，癱軟得靠在顧宸之身上。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莫念念神情木然地一直重複這幾個字。
如果不是她自作聰明，如果不是她一定要離開小鎮，如果不是她想要來到這山里。
那些人是不敢在小鎮上動手的，即使在小鎮上動了手，也會有顧宸之在旁邊的。至少愣頭青不會死。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莫念念忽然之間反應了過來，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小鎮，不就是為了躲著顧宸之的？
「我不放心你，我知道你在懷疑我。」顧宸之緩緩說道：「這個小子和你說的話，其實我都聽見了。」
「他說得確實不錯，我確實不懷好意，我也並不是真的和那些兄弟們相處，也的確在聯絡他們排擠你。」
莫念念聽完了這些話之後，眼中滿是恐懼。
現在她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如果是放在以前，即使是打不過顧宸之，可是也能逃跑。
可現在……
不再依靠顧宸之，離開他身邊，下意識向後面移動了幾下。
注意到了莫念念的動作，顧宸之的眼中滿滿都是傷痛，他難過地看著她。
那糅盡了整片星河的眸子裡，因為這傷痛，而惹人憐惜。
「我使用了這些手段去對你，你當我是在害你？」
「我的念念，我做惡人，只是為了得到你的心，你躲什麼啊。」
聽完了這些話，莫念念怔住了。她那一刻，大腦一片轟鳴。
是啊，她躲什麼。
她現在在這D國，隻身一人，手上沒有一丁點值得別人利用的東西。
他要害她。
為什麼？
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啊！
想到了這裡，莫念念痛苦地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頭深深埋進腿力。
她現在是感覺自己難受得要窒息。
顫抖著將頭抬起來，緩緩移動到那片血跡上面。
摸著血跡。
那血跡，是剛剛愣頭青全身是血，蜷縮在這裡，而留下來的。
「我害死他的。」莫念念呢喃道：「他多大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我都不知道。」
顧宸之看著莫念念，眼中滿是心疼：「人死不能復生，我應該早點來的。」
莫念念用手，在那血跡地方，刨出來一個坑，親手抱住那肚子圓滾滾的狗，放進那個坑裡，埋葬了進去。
這中間，顧宸之一直都在攔著她，還要幫她。
但是每當看到莫念念那空洞的眼神時候，他都下不去手。
等到做完這一切，莫念念的手上已經鮮血淋淋。
看著是那般嚇人。
顧宸之整顆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抱住她：「你已經都做完了，我們快點回去，你現在非常需要休息，好不好？」
莫念念搖了搖頭：「不，我不要回到那裡。」
她用手捂住頭，眼中滿是驚恐。
一想到，只要一回去，就會看到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
她就害怕。
她怕那眼神。
又是因為她，使得愣頭青，也再也回不去了。
「那我們至少先去小鎮找個地方生活，這山裡的營養，不夠補充你的。」雖然可以找到一些野味，但莫念念現在不能只依靠這些。
莫念念的面色非常木然。
顧宸之見自己說話沒有反應，他將她背了起來。
「別背我！不要！」莫念念痛哭流泣。
來的時候，就是愣頭青背著過來的。
顧宸之只好將她橫抱起來。
離開了小木屋附近，莫念念的情緒有了一點點好轉，至少表情不再那樣木訥。
她輕張開口：「所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現在冷靜了下來，她緩緩問道。
「當年我十歲，我們那個家庭你也知道。有個叔叔，把我扔進了十萬大山里。我在大山里走了一個月，出來了。這座山，比我當初被扔進去的山，小多了。」
顧宸之十分平靜地說著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有能找到你的方法……如果換作你是我，想要找我，怕是也不難吧。」
莫念念失落地閉上眼睛。
如果是以前，真的不難。
可現在她中毒了。
那毒藥抽去了她的武功不說，還讓她的頭腦變得非常不靈光。
不過好在，現在她的智力沒有再持續下降了。
若是接著再去下降，怕是要成為一個傻子。
二人就這樣一路走出了大山。
顧宸之找了一家環境非常不錯的酒店住下了。
給她弄了營養非常豐富的飲食。
看著那些美味可口的佳肴，莫念念一口也吃不下去。
愣頭青，不知道有沒有吃飽過。他那麼瘦。
看著莫念念神色那麼蕭條，顧宸之嘆口氣：「吃點東西吧，你，不是還想要把杜山救出來麼，吃完了飯，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莫念念聽到了杜山兩個字，眼中瞬間起了一絲光亮，但隨即，又雙眼變得黯淡無光。
杜山，救他？
呵，怎麼救？
她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了。
一個愣頭青她都沒有保護好，更何況還要去那臥虎藏龍的辦事處，以及那讓人惹不起的地頭蛇麥克去搶人。
她已經沒有那個實力了。
「算了吧。」
莫念念將面前的碗筷向前面推了推，落寞站起身，本著柔軟的大床走去。
「我還是緩一緩，滾回A國去好了。」
她再也不會去妄想保護別人，幫助別人了。
那樣只會讓別人受傷。
「你能不能振作點？」看著她那個樣子，顧宸之沒來由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