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多年,陳炎見過太多漠視生命的殺手,他們有一個共同點,眼神冷漠到讓人恐懼。
而周端的眼神,竟然也具備了這一點。
「你知道嗎陳哥,這孩子居然在和我討價還價。」
「哦?」陳炎淡定的喝著茶水。
「他想用十萬塊買自己的命,還想再花十萬塊收買我,讓我殺了你。」
「噗!」陳炎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陳哥,我把他關在了房間裡,我怕再多和他呆著一分鐘,我都忍不住想動手。」
「嗯,難為你了。」
「陳哥,你今天來找我,該不會只是為了這件事吧?」
「有事!我知道你在北海混的很廣,這邊有哪幾股勢力,你介紹一下。」
刀疤袁:「說到這個,總不外乎兩種,一種是錢勢,一種是權勢。權勢的話都是當官的,咱高攀不上,錢勢細分的話,也分為了兩種。」
「嗯!」陳炎認真聽著。
「一種錢勢是周家這種,比周家高的,還有楊正、尚文,這些人都是光鮮亮麗的生意人,屬於明勢力,其實他們沒什麼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暗勢力,這種人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那北海,有幾股暗勢力?」
刀疤袁想了一下:「我知道的有三股,想在北海混,不知道程爺可不行,但凡想來北海討飯吃的小兄弟,總要去程爺那裡拜碼頭。」
「程爺?」
「嗯,以前是開賭場的,後來這邊打擊嚴厲,就把賭場關了,現在主要做網上借貸。」
「高利貸?」
「對,各種套路你,他們最長玩的是714高炮和砍頭息,這種期限短,資金回流快,而且利息極高。」
這兩種術語陳炎聽過,714高炮就是指7天,或者14天為還款期限,而砍頭息就是在你借貸的時候,就收取第一個月的利息。
比如按照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借貸,你借款一萬元,到手只有七千,但還款的時候,還是要按照一萬元去還錢,明明白白宰人不見血。
做這種生意的人,大多沒什麼人性和底線,為了催債,更是養了一群打手,使用各種手段,目的只有一個,逼迫借債人還錢。
陳炎在軍中多年,和這些人沒打過交道,但是他知道,要在北海紮根,並且打探老K的消息,各方勢力都必須要了解一下。
作為想要攪渾華夏的人,勢必會利用這些暗勢力鑽空子。
「你和程爺有接觸嗎?」陳炎問。
「有,之前我在裡邊認識一個人,就是程爺手下的,上門催債,導致借貸人死亡,後來那個人做了十年牢,程爺卻一點事也沒有。」
「我聽說程爺給了那個人八十萬,讓他扛下所有。」
陳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有時間帶我見見這個程爺。」
……
刀疤袁去到房間裡的時候,周端已經歪倒在床上睡著了。
刀疤袁開了車,送陳炎和周端回了周家。
一整個下午,周家的人都瘋了,周老太派出了所有人,發誓挖地三尺,也要將陳炎找出來。
當看見陳炎帶著周端,安然無恙的回來的時候,周老太怒從心起。
「陳炎,你好大的膽子,把人給我抓起來!」周老太大聲呵斥道。
一群家丁將陳炎圍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周老太身邊的周建和林雪。
這兩人之前受傷住院,準是聽說了周端的是,才從醫院裡跑出來的。
「嗚嗚嗚!」大聲的吵鬧把周端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家人,大哭著衝進了周老太的懷裡。周老太抹著眼淚,心肝兒的喊了一陣,好容易才將周端安撫下來。
接下來,該找陳炎算總帳了。
上次在祠堂放過周思瑤,是因為有楊正的合同在,可他陳炎算什麼,周家根本不需要給他面子。
林雪相當氣憤,陳炎不但打過自己,還領回一條野狗把自己咬傷,雖然打了狂犬疫苗,可醫生說了,狂犬病的潛伏期最長十年,這十年裡,她豈不是要日日提心弔膽?
要不是陳炎,自己哪裡會受這個罪?
現在,他又綁架了自己的兒子,這一筆筆的帳,要怎麼算?
林雪努力壓制住火氣,她之前吃虧,就是吃在太過魯莽,陳炎不是好對付的。
她必須想個辦法,一次性解決掉這些事情。
就在這時候,林雪的眼神落在了刀疤袁身上,那個滿臉刀疤,一身惡相的男人,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林雪姿色不差,嫁給周建以前就有很多人追,這女人天生媚骨,某方面的需求很大,很多時候周建根本餵不飽她。
所以,林雪在外面也沒閒著,之前正和集團的陳總只是其中之一。
「奶奶,周端安全回來就行了,我看陳炎也不是故意的。」林雪居然替陳炎說好話。
「你他,媽的,腦子秀逗了?他綁架了我兒子,難道就這麼算了?」同樣坐在輪椅上的周建大聲罵道。
自己這一身傷痕,都是拜陳炎所賜,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雪走到周建身邊,安撫了幾句,周建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奶奶,我們多少也得估計一下思瑤的面子,大家都是一家人,鬧得太僵對誰也不好。」
此時的林雪完全化身成了顧全大局的賢妻良母,不過,她這副嘴臉,陳炎一個字都不信。
「阿雪,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林雪點點頭,眼神明亮:「不追究了,天這麼晚了,大家都散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她附身抱起周端,帶著傭人回了房間。
連林雪都不追究了,周老太也只能作罷。可就在林雪轉身的瞬間,她回頭看了陳詩妍一眼,這一眼相當狠毒,讓陳炎心頭驟然一緊。
職業的敏感性讓他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想打詩妍的主意?
「奶奶,如果沒事,我就帶著思瑤和詩妍回房間了。」陳炎說道。
回到房間,周思瑤一下子就抱住了陳炎,這一個下午她都在提心弔膽。
她真害怕他會出事,陳炎已經離開過五年,往後的日子裡,她一刻都不想和他分開。
陳炎抱著周思瑤的細腰,嗅著她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
「我也恨他們,是我太懦弱了,總是念在親情血脈的份上,不想計較太多。」
「傻丫頭!」陳炎摸了一下周思瑤耳邊的碎發,心道,你念著他們,他們何時念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