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什麼家!?」
高老爺子一拍桌案,叱道:「本官正在辦案,哪有時間回家?」
「是夫人派你來的嗎?回去告訴她,今天公務繁忙,就不回去了!」
說著,高老爺子就命人,要將葉風給轟出去。
見狀,葉風不由得苦笑。沒想到這高大人,人老乾勁足,都退休了,還有這麼大的官兒癮,還想通宵達旦的審案——審上癮了!?
「高大人!」葉風不得不把話給挑明,「你若是今晚不回去,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什麼意思!?
高老爺子一怔,以為葉風在威脅自己。
「哼,我回不回得去,先另說!」高老爺子冷哼一聲,「你若是再不滾,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說話間,兩邊的侍衛,又拔刀向前,威懾力十足。
見言語不能動搖其心,於是葉風改變策略。
「高大人,聽說你斷案如神,有包青天在世的美名!?」
「正巧,在下這裡,也有一樁冤案,但敢斷言,即便是高大人也破不了此案!」
什麼!?
此話一出,著實引起了高老爺子的注意。
「我破不了的案!?」高老爺子不由得冷笑一聲,「在本官面前說這種話,猶如關公面前耍大刀!」
「你但說是何奇案,我當場給你破解!順便賞你三百殺威棒,以儆你藐視本官之罪責!」
咚咚咚!
兩邊差役,手中的殺威棒連連頓地,催促:「快講!快講!」
葉風掙脫開旁人的束縛,負手而立,平靜地道:「說——!」
「有一男人的妻子,在家中遇害,家裡沒有打鬥的痕跡,甚至連現場都呈現密室狀態。妻子就這麼離奇的死在了家中。」
「請問兇手是誰!?」
聞言,高老爺子沉吟道:「一般這種情況,身邊最親近的人,嫌疑最大。可審問過死者的丈夫?沒有不在場證明?」
「兇手八成就是她的丈夫所為!」
葉風道:「沒幾天,她的丈夫也在河邊遇害了!」
「哦!?」高老爺子聞言一驚,「竟有這麼巧的事情?難道是仇家所為!?」
「有沒有調查清楚女性死者的關係網?在外面有沒有不正當的關係?」
葉風道:「經調查,女性死者,在外面有一地下情人!」
「我就說嘛!」高老爺子一拍腦門,「情殺!?或是情人懷疑丈夫是兇手,所以替死者報仇?」
葉風搖頭:「很遺憾,沒過幾天,那名地下情人,也被人給殺了。」
「什麼!?」高老爺子猛然起身,又吃一驚!「天底下,竟有如此狗血之案!?」
「該不會是你胡編的吧!?」
以高老爺子這些年的辦案經驗來判斷,這起案件,漏洞百出,疑點重重,怎麼聽都不像是真實發生,小說都不敢這麼亂編。
「呵呵!」葉風笑道,「恭喜你,高大人,你猜對了。剛才那些,都是我編的。」
高老爺子:「……」
周圍差役:「……」
「豈有此理——啪!!!」頓時,高老爺子被氣得火冒三丈,「你竟敢消遣本官!?」
「來人吶——把這滿口胡言的小子,給我拿下,先賞他三百殺威棍,讓他長長記性!」
——是!
周圍的侍衛們,一擁而上。
「哈哈!」葉風渾然不懼,朗聲笑道,「高大人,你以為只有我說的案件是不存在的麼?難道你剛才審理的那些案件,就是真實的麼!?」
「廢話!」高老爺子指著按上的卷宗,「人證物證聚在,本官親自審理,焉能作假!」
葉風笑道:「那不過是你想像中的幻覺罷了!」
「包括眼前這一切,這周圍的差役、侍衛,甚至你自己!」
「除我以外,這裡的一切,皆是幻象!」
高老爺子一怒:「一派胡言!」
「高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重新幻想一下,其他的場景!」葉風徐徐善誘,「譬如,你想像一下,現在是在你的高府,兒孫滿堂,團聚的一刻?」
在葉風言語的影響之下,高老爺子的腦海之中,不禁閃現出去年中秋節的片段。
霎時間,周圍的一切,發生了巨變。
都察院的審訊現場,變成了高府大宅,周圍的侍衛們,也變成了高家的子嗣,齊聚一堂。歡聲笑語,也打斷了原本現場的肅穆。
「老頭子,你可算回來了。這大過節的,怎麼還加班呢!也讓嫌犯鬆口氣,在外面安安穩穩過個中秋,跟家人朋友們好好道個別!」
高家的老太太,見老爺子憑空出現,也不覺怪,立即拉著一家之主入席。
「難得咱們一家團聚,好好吃一頓團圓飯吧!」
說著,老太太又注意到一旁的葉風:「呦,這個年輕人是誰?老頭子你的學生嗎?」
「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娶老婆了嗎?要是沒有,就在我這些小孫女中挑一個吧,我高家招上門女婿,保你榮華富貴!」
眼前的巨變,令高老爺子徹底懵了。
「我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老太太笑道:「你忙糊塗了?今天是中秋節,做什麼夢啊?」
但,高老爺子卻一把推開眾人,抱著腦袋,感覺世界觀都在崩塌。
「老頭子,你怎麼了?」
「爸,發生什麼事了?」
「老爺……」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上前關心,但在高老爺子質疑的眼神中,一切都在迅速崩塌。
很快,周圍的場景,猶如走馬燈一般,飛速掠過,皆是高老爺子這一生之中,最為懷念的時刻。
最終,時間定格在了一位貴婦的身前。
仍是高府。
但與之前的喧囂熱鬧不同,此時的高府,正處於寒冬臘月,一位貴婦正倚靠在床邊看書。
當高老爺子見到貴婦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媽——!」
那年他金榜題名,被調往外地,結果不曾想,這一別竟是與母親的永別。
「我兒,這麼快就回來了?」貴婦見到高老爺子,並未因他滿頭白髮而驚訝,同樣也是又驚又喜的擁抱年老的兒子。
「媽……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不走了……」
高老爺子緊緊擁抱母親,多麼想要靜止這一刻。
但很可惜,隨著高老爺子意識逐漸清醒,沉淪的世界也在漸漸崩塌,即將回歸現實。
當母親消失的那一刻,高老爺子的面目也突然變得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