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身體一僵，艱難地轉過頭，對上一雙泛著紅光的眸子。
他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這怎麼可能？
動用議長留下來的寶物之後，卡爾的速度迅捷如電，和普通的真神相比也毫不遜色。
徐川閒庭信步，速度比他還要快上幾分。
卡爾暗叫不妙，再次激發法器，身體憑空出現在幾千米之外。
「噗！」
卡爾張口吐出一股鮮血，低頭看向手中的羅盤。
羅盤顏色深邃，黑紅兩色如同活物在羅盤表面游移不定，黃金製作的指針瘋了似的亂轉。
這寶物雖然厲害，但消耗同樣恐怖。
每次使用，都會消耗卡爾大部分的氣血。
接連使用兩次，他全身的精血幾乎被抽了個乾淨，他心中暗道：「這次非得吸幾個宗師的鮮血，才能彌補我的損失。」
「我讓你走了嗎？」
卡爾僵在原地，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徐川的臉龐出現在視野里，陰魂不散地綴在他身後。
卡爾亡魂大冒，下意識想要激活羅盤。
「啪！」
徐川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卡爾的身體陀螺似的旋轉起來。
羅盤勝在發動起來無聲無息，讓人猝不及防，但徐川早有準備，不等他發動就提前出手。
卡爾打著旋砸在地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大坑。
徐川接住羅盤，羅盤上的氣息流轉速度越發快速，發出低沉的嗡鳴聲，像是害怕一般不停顫抖。
徐川眉毛一挑，這東西倒是有趣，它不是個死物，而是一個活物，只是被製作成羅盤的樣子。
收起黃金羅盤，徐川的目光落在卡爾身上。
卡爾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嘴角帶著鮮血，威嚴如同神祇的面孔上布滿驚慌。
眼看徐川御空而來，卡爾心臟狂跳，驚恐在一瞬間飆升到了巔峰。
「你，你要幹什麼？」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徐川居高臨下看著他，指尖劍芒吞吐，「誰讓你來的？」
卡爾眼珠滴流直轉，剛要開口，手臂傳來劇痛，左邊的手臂被徐川直接斬下。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徐川淡淡道。
「你踏馬是個瘋子！」卡爾心中狂吼，開口道，「你殺了奧克斯家族的人，就應該想到有這一天。」
奧克斯家族隸屬於暗黑議會，這個有著數千年歷史的龐然大物，絕不是徐川一個新晉真神可以招惹的。
「咔嚓！」
卡爾的右臂脫離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暈過去了。
「該死！」
徐川的內勁上附著真神之力，以吸血鬼的強大恢復能力，也無法讓斷掉的手臂生長出來。
這就意味著卡爾以後都要以無臂的樣子生活。
「我不想聽廢話，是誰讓你乾的？」徐川的語氣中透著不耐煩，「罷了，我自己來。」
他凌空抓住卡爾的身軀，五指扣住卡爾的頭顱。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卡爾驚恐道：「你，你要幹什麼！」
徐川沉默不語，眼中閃過兩道精光。
搜魂術！發動！
搜魂術是惑心大法中記載的一門邪術，直接對神魂進行搜索，相當於把神魂凌遲。
這種法門慘絕人寰，徐川也不會輕易動用。
事到如今，徐川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搜魂術源源不斷發動，卡爾過往的記憶，走馬燈一般展現在徐川面前。
徐川眉頭微皺，卡爾的記憶被人設了封印，能看到的都是他的日常生活，涉及奧斯克家族，暗黑議會相關事項的時候，記憶都變得模糊不堪。
片刻之後，徐川鬆開手，卡爾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雙眼無神望著天空。
那種極致的痛苦，讓卡爾恨不得立刻死去。
徐川淡淡道：「你可以去死了。」
卡爾抬起眼眸，獰聲道：「姓徐的，我是不會死的，即便你殺了我，我也會在祖地復活，到時候，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會因你而死！」
話音未落，一道晴天霹靂當空落下，卡爾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失去了氣息。
徐川眉頭微皺，卡爾所言非虛。
在雷電降落的瞬間，一股縹緲的氣息脫離卡爾的身體，投入茫茫虛空之中。
速度之快，就連徐川都無法攔截，只怕是回了卡爾口中的祖地。
暗黑議會能在現代化軍事強國和教廷的圍追堵截下生存上千年，底蘊深不可測，僅僅是一個宗師級的小子，就有這樣的本事。
徐川凌空而立，眼中燃燒著兩團火焰。
卡爾的話徹底激起了他的怒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今天他就當一回野火，徹底燒乾淨暗黑議會這片野草。
……
暗黑議會，祖地神山。
守衛靠著長戟，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他大大打了個哈欠。
他面前是一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血池，血池殷紅，在燈光下閃爍著邪魅妖艷的光芒。
忽然，平靜的血池像是開鍋一般，冒出碩大的氣泡。
守衛目光一凝，猛地站起來。
嘩啦！
水面泛起波紋，一道赤裸的身影從水中鑽出，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神祇般威嚴的面孔近乎扭曲。
「卡爾侯爵，您，您這是怎麼了？」
守衛瞳孔微縮，取出一件鑲嵌著金色紋理的華麗長袍，快步走到卡爾面前，披在他赤裸的身軀上。
卡爾捂著頭顱，太陽穴突突直跳。
搜魂術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法術，哪怕他換了一個身軀，劇烈的痛楚依舊陰魂不散糾纏著他。
他煩躁地擺擺手，「退下，我父親在哪裡？」
守衛後退半步，恭敬道：「洛斯倫大公正在他的寢宮，需要我為您通報嗎？」
卡爾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
步行離開神山，卡爾身形一晃，化作一隻半人高的巨型蝙蝠，振動雙翼，身體一飛沖天。
飛行了約莫半個小時，兩側越發荒涼，黑色乾枯的樹木人腰粗細，直直指向天空，宛如囚徒向蒼天乞求自由。
卡爾穿行在幽暗的密林中，不多時，遠處出現一片巨大的哥德式建築，高聳的石牆上爬滿青苔和藤蔓，鐫刻著歲月的氣息。
卡爾在大門前停下，他恢復身形，拿起門前黃金鑄造的小錘，恭恭敬敬在門口一敲。
「卡爾參見洛斯倫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