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離開曾家,和星川凜像普通的遊客,漫步在港島繁華的街道上。
天上的星辰和地上的燈光交相輝映,從太平山頂俯瞰,連成一片夢幻的光影海洋,萬家燈火在摩天大樓之間交織閃爍,如一條熠熠生輝的鑽石項鍊掛在港島的脖子上。
遠處的維多普利亞港,在燈光下碧波蕩漾,猶如一條藍黑色的綢帶鋪在大地上。
穿過星光大道,二人來到周青眼的住所,遠遠望見一道人影守在門口。
走到近處,周青眼急匆匆迎上來,劈臉道:「禍事,天大的禍事啊。」
徐川笑道:「不要著急,慢慢說。」
周青眼額角冒汗,他正在家中品鑑古畫,忽然從天而降一個重磅炸彈把他炸得外焦里嫩。
徐川大鬧曾家壽宴,重創曾家家主,殺死楊文龍,一個比一個勁爆的消息轟得周青眼腦子嗡嗡作響。
他急聲道:「您快點走吧,再晚可就走不了了。」
徐川淡淡道:「我的錢沒有拿到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港島的。」
周青眼無語,現在什麼時候,還在惦記錢,這人怎麼要錢不要命啊。
他無奈道:「您殺了楊文龍,驚動了羅真人,他老人家要是出馬,不要說錢,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徐川笑道:「那又如何,我拿到錢就離開,姓羅的能奈我何。」
「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周青眼無奈道,「曾家能有現在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羅真人,二者休戚與共,只要羅真人在,這錢您就別想要。」
徐川若有所思道:「這樣說來,曾家要了三天時間,不過是緩兵之計?」
「您終於想明白了,」周青眼大喜,「如果我所料不錯,曾家人已經去請羅真人了,您還是快走吧,等羅真人出關,可就全完了。」
「原來如此,」徐川垂下眼帘,語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冰冷,「既然如此,那麼曾家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周青眼身體一僵,徐川說的輕描淡寫,可話語中蘊含的殺機傻子都能聽出來。
他都要哭了,徐川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想著滅曾家滿門。
這樣的人,要麼是傻子,要麼是強者。
徐川是哪一種呢?
與此同時,曾老和曾慶良駛出城外,一頭扎進了茫茫大山。
港島山多,水多,平原少,地形複雜,偌大一個九龍就是依山而建。
車子在山間穿行,走了三個多小時,曾老忽然睜開眼睛,喝道:「停車!」
司機停下車,曾老佝僂著身體鑽出轎車,望著遠處一座形如鷹嘴的山峰,那裡就是羅真人閉關修行的鷹嘴峰。
「你在這裡等著,」曾老吩咐道,「慶良,你帶人跟我走。」
「啊!」曾慶良目測這裡距離鷹嘴峰有四五公里,鷹嘴峰幾百米高,他擔憂道,「您的身體?」
曾老看似年輕,但已經是一位九十歲的老人了。
這麼遠的距離,萬一他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曾慶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曾威昏迷不醒,躺在醫院,如果曾老再出問題,曾家真的完蛋了。
曾老擺擺手,「我沒事,羅真人德高望重,這次他的弟子死在曾家,我必須親自去給他一個交代。」
說罷,他當先朝鷹嘴峰走去。
曾慶良無奈,帶著手下緊隨其後。
幾人從天色晦暗走到東方放白,終於來到了鷹嘴峰。
曾老停下腳步,眼睛微眯,就見鷹嘴峰的鷹嘴上有一間簡陋的木屋。
木屋前坐著一位身穿深藍布衣的男人,男人挽著一個簡單的髮髻,用一根烏木簪子固定,呼吸之間,有半透明的雲霧鑽出來。
曾慶良屏住了呼吸,這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是威震港島的術法第一人羅真人。
他背靠千山萬壑,面朝潺潺溪流,頭頂蒼松翠柏,腳踏青苔磐石,歲月在他身上鐫刻下的痕跡,憑空增添了一份超凡脫俗的氣息,仿佛九天謫仙臨凡塵。
曾慶良剛要開口,就被曾老攔住。
他投去一個疑惑地目光,曾老不說話,帶著眾人緩緩後退,退到百米之外,才緩緩開口:「不要說話!」
曾慶良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只能憋在肚子裡,一眨不眨地盯著羅真人。
月落日升,太陽從東邊跳出來,雕塑似的羅真人終於動了。
他雙手結印,口中低誦真言,一股氤氳的氣息從他身體周圍瀰漫開來。
曾慶良瞪大眼睛,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就見羅真人身體周圍四季更迭,時光流逝,轉瞬之間度過了一個完整的四季。
「神境,絕對是神境!」曾老激動道,「只有神境的高手,才有這樣的異象。」
羅真人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目中似乎有陰陽流轉,一舉一動,都帶著玄妙無比的道韻。
「你們來此所為何事?」
羅真人的聲音直接在曾老的腦海里響起。
曾老急忙跪下,頭顱貼著地面,顫聲道:「曾思拜見羅真人,我此次前來,是來向您賠罪的。」
「賠罪?」這個回答大大出乎羅真人的預料,他不動聲色道,「為什麼要給我賠罪?」
曾老悲傷道:「我沒有保護好小龍,讓他死於徐川之手,還請羅真人責罰!」
「什麼!」
羅真人再也維持不住仙人般的儀態,恐怖的氣勢破體而出,在場的人撲通跪在地上,臉龐死死貼著地面,堅硬的山石劃破臉龐,鮮血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我兒,不,我徒弟死了?」羅真人紅著眼,從謫仙變成了魔尊。
曾老顫聲道:「羅真人息怒,殺死小龍的人名叫徐川,是從大陸來的高手,此人實力超凡,已經邁入了半神境界,我等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說完,曾老等了片刻,身上的壓力驟降。
他強忍驚懼,偷偷瞄了一眼,羅真人已經恢復了謫仙似的模樣,可誰都能感受到他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怎麼樣的驚濤巨浪。
「徐川,呵呵,徐川!」
羅真人怒極反笑,他已經是站在當世巔峰,放眼全球能和他匹敵者也不過兩掌之數。
他隱世不出,看來世人已經忘記了他的恐怖,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挑釁他了。
「那個叫徐川的是什麼來歷?」羅真人淡淡道。
曾老急忙道:「徐川半年前橫空出世,曾經斬殺過劍閣高手劉威,實力深不可測,他這次來港島,是因為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低下頭,痛心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小龍也不會死在徐川手裡。」
「劉威!」羅真人輕聲呢喃,臉上露出一絲追憶,「此人的實力很強,當年我踏足大陸,和他交過一次手,他雖然輸了,但也只輸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