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考夫曼

  清江國賓館,總統套房。

  一名男子赤裸著上身,單腳站立,另一隻腳指向天空,雙臂舒展,宛如一隻翱翔的大鳥。

  他已經忘了上一次踏上夏國的土地是什麼時候了。

  重新呼吸到夏國的空氣,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夏國被稱為僱傭兵的禁地,任何進入夏國的僱傭兵,都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潛龍閣。

  但在一個月之前,青州潛龍閣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夏國密不透風的防護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數百名僱傭兵和殺手趁虛而入。

  男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叫夏海東,是一名內勁巔峰的武者。

  因為殺人被通緝,流落海外,成了一名僱傭兵。

  夏海東放下腳掌,從背包中取出數十個精緻的零件。

  在他的巧手下,零件組合成一柄足有兩米長的巨型狙擊槍,這是他專門定做的武器,具有擊殺宗師的能力。

  「呼!」

  窗外響起衣襟破空的聲音。

  夏海東悚然一驚,猛地抄起匕首反握,目光投向窗外。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像玉盤掛在天上。

  他自嘲一笑,這裡是清江國賓館的二十九層,足有百米高,就算宗師也無法摸到這麼高的地方。

  他轉過身,耳邊再次響起衣襟掠過空氣的聲音。

  「不對!」

  夏海東全身汗毛倒豎,毫不猶豫就地一滾,雙手摸到腰間,人未轉身,兩個彈夾的子彈如暴雨傾瀉而出。

  「有意思。」

  徐川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夏海東的反應速度,和一些宗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手掌輕輕一揮,飛行的子彈忽然失去力氣,一顆一顆跌在地上。

  砰,砰,砰!

  子彈墜地的聲音,像重錘落在夏海東心頭。

  他回過神,目光落在徐川身上。

  「你,你是什麼人?」

  他吞了吞口水,目光不著痕跡掠過桌上的狙擊步槍。

  狙擊步槍距離他有五米遠,以他的速度,只需要零點幾秒的時間就能拿到手。

  徐川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大大咧咧走到沙發前坐下。

  「說說吧,你們來夏國是為了什麼?」

  「我們是為了,」

  話音未落,夏海東如離弦之箭,射到步槍之前,翻身一滾,趁勢抄到手中,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他心中得意,夏國的武道宗師太狂傲了,根本不明白,高手對決,勝負只在一瞬間。

  徐川給了他開槍的機會,等待他的,將會是死亡!

  流線型的子彈閃爍著淡淡的青光,繁複的花紋破開空氣,帶動子彈快速旋轉。

  夏海東心疼的滴血,這些定製的子彈,每一顆造價都高達十萬美刀。

  如果不是徐川給他的壓力太大,他也捨不得使用。

  「哎!」

  徐川嘆了口氣,為什麼每一個殺手,都不會好好說話呢?

  在夏海東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徐川伸出兩根手指,似緩實急,穩穩夾住飛行中的子彈。

  「這怎麼可能!」

  夏海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的子彈,可是擊殺過宗師中期的武者啊。

  眼前這人比宗師中期還強,難道他是宗師後期,乃至宗師巔峰?

  夏海東的目光停在徐川臉上,這麼年輕,實力這麼強,一個名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徐川,你是徐川!」

  徐川饒有興趣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回答我的問題。」

  夏海東面露難色,說出來,暗刃不會放過他,不說,徐川不會放過他。

  說與不說,都只有死路一條。

  他嘴唇微微蠕動,「我可以告訴你,但是,」

  「但是什麼?」

  見徐川的注意力被吸引,夏海東不動聲色移到窗邊,足尖輕點,身體猛地倒退,從破開的窗戶一躍而下。

  這裡是二十九樓,從這裡跳下去,縱然是半步宗師,也九死一生。

  夏東海在賭,賭自己有一線生機。

  徐川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夏海東急速縮小的身影,捏著子彈,屈指一彈。

  子彈後發先至,從後腦進,前腦出,打出一個透明的窟窿。

  夏海東的身體僵在空中,任憑地心引力拉著他急速下墜。

  轟!

  一聲巨響,樓下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徐川縱身躍出酒店,落在不遠處的一棟大樓上,沿著大樓外牆朝樓下走去。

  這一幕落到一個小學生的眼裡,手裡的筆砰地掉在地上。

  「媽媽,蜘蛛俠!」

  「啪!」

  話音未落,他頭上挨了一巴掌。

  「不好好寫作業,今天晚上不准看電視!」

  徐川不禁莞爾。

  大樓一層是一間酒吧,徐川從角落走出,跟著人流走進酒吧。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停在一位身材金髮碧眼,鼻樑高聳的外國人身上。

  男人坐在卡座中間,摟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孩,湊到女孩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人嬌笑著鑽進他的懷裡,捶著他的胸口。

  男人也不生氣,端起一杯香檳,喝了一口,嘴巴落在女人的櫻桃小口上。

  徐川站在暗處,將一切盡收眼底。

  很快,桌上的酒水見底。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臀部,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女人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朝卡座外面走去。

  男人一改之前色授魂銷的模樣,雙目清明,腰背一瞬間挺得筆直,淡淡道:「閣下看了這麼久,該露面了吧?」

  徐川從暗處走出來,坐在他對面。

  「考夫曼?」

  「你是?」

  男人打量著徐川,眉頭微皺,他並不認識徐川。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為什麼來夏國?」徐川臉色不太好看。

  武者耳聰目明,酒吧里暴躁狂野的音樂,在他耳中放大了數倍,對他來說,這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如果我不說呢?」

  考夫曼悠閒地端起一杯酒,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貴族風度。

  「死。」

  徐川冷冷地拋出一個字。

  考夫曼笑了,他身為一名審判者,一向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兒,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

  「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麼敢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