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脫手而出,如一道白色的匹練橫貫長空,直奔火焰神龍而去。
劍氣中蘊含的寒意,比極北的寒冰還要冰冷刺骨。
冰劍火龍,各自占據了半邊天空,各不相讓,發出嗤嗤的響聲。
陳浩遠艱難的吞了吞口水,這是什麼怪物?眼睛裡能噴火,這還是人嗎?
他本以為,就算徐川是宗師巔峰的武者,面對劉威這個變態,一個回合就會被斬落馬下。
可沒想到,徐川神通頻出,硬是和劉威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他心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之前在陳家,徐川根本沒有使用全力!」
想到這裡,他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陳家的底牌沒有殺死徐川,現在他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了。
「不過你再強又怎麼樣?還不是要死在劉威手中!」
火焰和寒冰各不相讓,二者接觸的地方,騰起道道白霧,不斷衝擊,不斷抵消。
不一會,白霧瀰漫,寒冰經天,火龍悲鳴一聲,氣勢頓時萎靡下來,被寒氣壓得節節敗退。
徐川深吸一口氣,劉威這傢伙就是一個六邊形戰士,除了劍法高明,內勁渾厚的不可思議,這讓一向習慣以力壓人的徐川有點不習慣。
劉威面露得色,徐川的離火龍瞳很厲害。
但是他的寒冰劍氣同樣是神通,他全力出手,豈是徐川能抵抗的。
他猛地一跺腳,內勁狂涌,白光大盛,寒意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化作一個巨大的冰蓋覆蓋在蘇家莊園上空。
「死吧!」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可惜他們一個都沒成功。」
離火神龍落入下風,徐川絲毫不減慌亂。
如果是之前,他在內勁上和劉威沒法比,但是現在。
他猛地一跺腳,大地深處傳來隆隆的轟鳴聲,大地如波濤一般不斷起伏,一股磅礴的地氣鑽出大地,湧入徐川體內。
他衰弱的氣息,一下恢復到了巔峰。
離火神龍發出喜悅的龍吟,一改之前的頹勢,身形一晃,陡然暴漲數倍,龍爪撕扯,龍尾狂舞,將冰蓋硬生生撕成碎片。
火龍余勢不減,逕自朝劉威撲去。
「是我小看了你。」劉威臉色越發凝重,他沒想到徐川可以調用地氣補充自身。
這樣的手段,連他也做不到。
「不過,這還不夠!」
他接住只剩下半截的長劍,內勁順著殘劍延伸出去,在長劍的下半截形成一柄與真實長劍無異的劍身。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內勁化形,任何一位宗師後期都可以做到。
但想做到如此真實,如此凝練,非半神強者不可。
劉威抬起劍鋒,輕輕一划,一道劍氣自劍尖噴涌而出。
劍氣開始只有一寸大小,在飛行的途中,不斷吸收天地元氣,體型也隨之增加。
到了最後,已如一道橫貫長空的白虹,離火神龍龐大的體型,在這道劍氣面前,也顯得十分嬌小。
嗖!
離火神龍何等霸道,龍軀扭動,擦著劍氣划過,繼續撲向劉威。
火焰滔天,地面變得乾枯皸裂,眾人連退數步,依舊感覺口乾舌燥,仿佛吞了一口火炭。
眾人看著一動不動的劉威,心中皆道:「他該怎麼躲開這一招?」
火龍越來越近,甚至能看清楚龍鱗上繁複玄妙的紋理,以及赤紅的龍目中那一抹人性化的光澤。
劉威依舊沒有躲避的意思,甚至垂下劍鋒,負手而立。
「劉威什麼意思?放棄抵抗了?」陳浩遠眉頭皺成一個疙瘩,「難道他也不是徐川的對手?」
徐川不死,終究是陳家的心腹大患。
火龍猛地撲下,帶起的狂風吹起劉威的頭髮,發梢根部變得焦黃。
眼看就要徹底吞噬劉威,離火真龍的動作卻猛地一頓,好像中了定身術,僵在空中。
劉威吹了口氣,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碩大的離火真龍,噗的一聲煙消雲散。
他淡淡道:「熱身結束,該動手了。」
圍觀眾人盡數失聲。
不管是徐川還是劉威,二人展現出來的實力,膽魄,都如同神話故事中的神人。
火龍冰劍,一擊就能摧毀一個莊園,威力堪比小型飛彈。
而這,只是兩個人在熱身?
他們全力出手,又該有多麼恐怖的威能?
徐川取出青水,清冷的劍身宛如皎潔的月光。
劉威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在我面前用劍?你知不知道,就算傅青遠在我面前,也沒有用劍的資格?」
徐川不答話,閃電似的衝到他面前,一劍刺出。
這一劍一出手,劉威臉上的嘲諷瞬間凝固。
這一劍大氣磅礴,玄妙無雙,在劍術一道上的造詣,幾乎不比他差多少。
他來不及多想,同樣一劍揮出。
兩柄長劍蓬的相撞,巨大的反震力直接震碎了劉威手中的斷劍,只剩下一個劍柄拿在手裡。
他猛地一擲,劍柄流星似的砸向徐川的臉龐。
徐川避開,青水一划,虛空之中頓時出現一條白虹,平平向前蔓延,似乎要把天地都分成兩截。
玄武真功包羅萬象,既能以拳法的形式施展,也能以劍法,刀法,槍法的形式施展。
如今這一劍,就是以玄武真功第三式催動的劍術。
劉威面色凝重,輕嘆道:「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被一個半神逼得使用你。」
他忽然抬手,猛地切斷自己的右臂。
「啊!」
眾人低呼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臂是一個劍客最重要的東西,右手又比左手更重要,就算劉威精通左手劍術,也沒必要把右手斬斷啊。
黃老不相信劉威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凝神細看,從漫天血光中,隱約看到一絲極淡的清光。
他忽然想到什麼,失聲道:「我知道了,是魚腸劍!」
「什麼!」
宋謝時頓時變了臉色。
魚腸劍是夏國有名的神劍,當年勇士專諸把此劍藏在魚腹中,刺殺了王僚。
此劍只有小臂長短,鋒利無比。
劉威得到魚腸之後,將其種入手臂,日夜以精血內勁祭煉,時至今日,已經有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來,他日日忍受利刃刺骨的痛苦,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他右臂輕輕揮動,魚腸在空氣中划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