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回過頭，身後站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
「你是？」
「我姓賀，您叫我小賀就行。」
男人正是賀經理，他小心翼翼跟在徐川身後，試探道：「您和顧小姐認識？」
「嗯。」徐川淡淡道，「我救了她爺爺的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一道驚雷砸在賀經理頭上，砸得他頭暈眼花。
顧家那位老爺子是什麼人物他很清楚，老人家咳嗽一聲，清江就要下一場大雨，跺一跺腳，天南省都要發生一場小型地震。
他越發恭敬卑微，「那您和蘇氏集團是？」
「哦，這是我一位長輩開的公司。」徐川看了他一眼，「你問得這麼仔細，不會對蘇氏集團有什麼想法吧？」
「沒，沒有。」賀經理急忙否認，「蘇氏集團資金流轉困難，我行特意提供一批低息貸款。」
「這倒是好事，」徐川點點頭，他也聽說了蘇家的困境，這一筆低息商業貸款無異於雪中送炭，「貸款的事，你和蘇總談吧，我就不留你了。」
「您請便！」賀經理弓著身，目送徐川離開。
直到徐川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賀經理才直起身體，心中把趙天龍罵得狗血淋頭。
對付蘇家也就罷了，可招惹了顧家，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他。
「還好遇見了徐先生，」賀經理走進電梯，心有餘悸道，「不然我就完了！」
蘇氏集團會議室，蘇雅坐在中間，股東分列兩側。
魏如海瞥了一眼時鐘，「大侄女，還有五分鐘賀經理就來了，你有辦法了嗎？」
蘇雅臉龐倏地雪白，貝齒深深嵌入嘴唇。
她和齊偉聯繫過，這個畜生提出的條件，她不可能接受。
「哈哈哈！」
魏如海暢快大笑，「乖侄女，你魏空哥哥經常念叨你，公司破產後，你可以來我家吃飯。」
蘇宇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拳頭緊攥，恨不得給他的老臉來上一拳。
魏空是魏如海的孫子，從小不學無術，十二歲就搞大了同學的肚子，活脫脫一個人渣，這種貨色也敢肖想他的女兒，做夢！
砰砰砰！
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是華德銀行的賀平安，我可以進來嗎？」
蘇雅指甲深深刺進掌心，強忍心中激盪，淡淡說道：「請進。」
賀經理推門進來，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蘇雅，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似乎明白了徐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通此節，他臉上笑容更加熱切。
「各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蘇雅滿臉問號，賀經理的樣子可不像來催債的，倒像推銷保險的業務員。
她壓下心中怪異的情緒，「賀經理，蘇氏集團的貸款可否延緩幾天，你知道，我們公司的信譽一向很好。」
賀經理笑道：「蘇氏集團的信譽在清江有口皆碑，我自然是相信的，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啊？」
蘇雅和蘇宇豪面面相覷，不是為了欠款，那是為了什麼？
賀經理掏出一份臨時列印的合同，「蘇氏集團最近資金不足，我行針對信譽良好的客戶，特推出低息貸款，用於扶持企業發展，據我的調查，貴公司很符合我們的要求。」
「啊？」
蘇雅呆在原地，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說，華德銀行要給蘇氏集團貸款？」
「當然！」賀經理把合同退到蘇雅面前，「蘇總覺得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如果不行，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聽到這話，蘇雅心頭一沉。
華德銀行不是慈善家，它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賀經理忽然轉變主意，說不定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她忐忑的打開合同，一雙美眸越來越大。
「怎麼了？」
蘇雅不做聲，把合同遞給父親。
蘇宇豪看著合同，呼吸逐漸變得急促，顫聲道：「這是真的？」
合同不是太壞了，而是太好了。
他們和華德銀行合作，貸款利率一直是百分之五，最少的時候，也有百分之四點八。
面前的這份合同，華德銀行願意以百分之二的利率，貸款給蘇氏集團兩億。
有了這筆錢，蘇氏集團眼下的危機迎刃而解。
「當然是真的。」賀經理笑道，「白紙黑字，只要簽上你的名字，錢立刻給你打過來。」
「簽，我簽！」
蘇雅毫不猶豫在合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好了合同，賀經理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裡，他笑眯眯道：蘇總，合作愉快。」
蘇雅和蘇宇豪急忙起身，陪著笑道：「這次多謝賀經理了。」
賀經理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蘇雅，「蘇總要謝的人可不是我。」
說罷，賀經理告辭離開，留下一會議室的人面面相覷。
「到底怎麼回事？」魏如海看著面前的合同，老臉皺成一團菊花。
合同上的每個字他都認識，可合在一起，卻完全看不明白。
百分之二的利率，這是在做慈善吧？
有了這筆錢，趙家收購蘇氏集團的計劃基本宣告破產。
蘇雅看著魏如海的臉色，心裡樂開了花。
她故作淡定道：「魏董事，如果沒事的話，你們就走吧，我和蘇董事有事情商量。」
「你！」
魏如海額角青筋繃起，蘇雅上翹的嘴角，像刀子一樣刺進他的心窩。
「你別得意，賀平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等他算計你的時候，你連哭都來不及。」
「呵呵。」
蘇雅回了一個笑容，氣得魏如海差點心臟病犯了。
等所有人離開，蘇家父女對視一眼，嘴角瘋狂上揚。
「閨女，你掐我一把，我怕我在做夢。」蘇宇豪攥著合同，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生怕漏掉什麼東西。
蘇雅比他好不到哪裡，身體攤在椅子上，腳下宛如踩著雲朵，混不受力。
「有了這筆錢，我們一定能拿下宇都國際的項目。」蘇宇豪揮了揮拳頭。
「不過，賀經理為什麼會忽然改變態度？」蘇雅發熱的大腦還保持著清醒，「他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蘇宇豪的目光落在蘇雅身上，皺眉道：「他說的那人，會不會是齊偉？」
蘇雅身形一顫，大腦的血管突突直跳，似乎要漲破頭顱，手和腳像冰一樣寒冷，心臟不斷下墜，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