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在外頭聽牆根的一眾弟兄們的耳朵里。
一時間,所有人弟兄們臉上,統一都浮現出了一抹曖昧不清的狗腿笑意。
「王妃好像很生氣哎。」
「王妃嫌棄咱主上不溫柔哩。」
「哎呀呀,主上也真是的,這種事情,得慢慢來,我跟我家媳婦第一次的時候……」
牆根底下,羅剎十三衛弟兄們,偷笑著用暗語嘰里咕嚕地碎嘴子。
老么展十三聽到自家王妃喊得那麼清楚大聲,堅信主上和王妃干架的猜測,徹底被推翻了。
聽老哥哥們跟長舌婦一樣有滋有味嘮媳婦。
展十三不自禁地暗想著,等以後長大娶媳婦了,他也要跟媳婦天天打架,哼,有啥了不起的!
與此同時。
新房裡。
寬大的喜床,榻了。
紅紗帳,散落一地。
桌椅凳子,東倒西歪。
一眼望去,滿是狼藉。
而在一大片散落在地的紅紗帳底下,上好紫檀木打造而成的鬆散床架子上面。
一男一女,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彼此交疊。
準確來說,應該是扭打在一起。
男在上,女在下。
四條腿猶如靈蛇般,互相糾纏著。
裴無蘅光潔的下巴,被一隻皙白的素手,自下而上撐著。
季雲素修長的鵝頸,被一隻骨節修長的寬大手掌,居高臨下地掐著。
四目相對,目光在空氣中交匯的瞬間,火花四濺。
「嘎吱嘎吱……」
伴隨著季雲素使勁扭動身體,試圖想要掙脫裴無蘅的壓制,早已經散架的紫檀木喜床,時不時地發出令人浮想聯翩的響動。
但,無論她怎麼使勁,男人壓著她的高大頎長身姿,紋絲不動!
這可把季雲素給氣得不輕,只能素手握拳,「咚咚」猛捶床板!
「嘎吱嘎吱……咚咚!」
季雲素嘗試反抗裴無蘅的壓制多少次,那這個令人聽了熱血噴張的尷尬聲音,就響起了多少次。
不過,季雲素現在已經完全沒力氣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身體很熱,而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眼下,她除了還有罵人的力氣,身上是一丁點氣力都沒了。
她目光灼灼地瞪著壓在她身上的裴無蘅,沒好氣地再次罵罵咧咧。
「裴無蘅,你霸王硬上弓未遂,就想用強硬手段,脅迫我。」
「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嚇倒,放棄把你的罪行公之於眾?」
說到這裡,季雲素畫著黑斑丑妝的巴掌小臉上,帶起一抹嘲諷,冷冷一哼,繼續說道。
「裴無蘅,你死了這條心吧!」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向世人公布你的惡行!」
「讓他們知道你堂堂九王爺根本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卑鄙……」
「王妃既已嫁與本王,你我便是正式夫妻。」裴無蘅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衝著自己劍拔弩張,沒有好臉色的女子,冷聲打斷。
說話間,裴無蘅幽深的鳳眸,危險地眯了起來,眸底掠過一抹戲謔。
他緩緩俯身,從兩瓣潤澤薄唇中,繼續吐露出一句話。
「就算本王今晚跟王妃,把夫妻之間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也叫天經地義。」
「本王有什麼惡行,能讓王妃公布的?」
聽到這話,季雲素胸口一陣憋悶,當下氣結:「你——」
「王妃以為自己是誰,就你這副尊容,就算脫光了在本王面前搔首弄姿,本王都不屑碰。」
裴無蘅眸色微微一沉,收斂起玩味之色,話鋒一轉。
這話一出,季雲素當真是火冒三丈了,杏眸底被男人強行撬開嘴在嘴巴里一通攻城略地的憤怒小火苗「蹭」的一下,就躥到了最高。
「啊呸!裴無蘅,剛才是誰,強行撬開我的嘴,行流氓之事?!」
「你還大言不慚,睜眼說瞎話,你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不等季雲素把話講完,裴無蘅那被就李雲素咬破了皮的潤澤薄唇,再次冷冷開啟。
「王妃不知感恩,還敢對本王惡語相向。」
「殊不知,若不是本王及時讓你服下無殤解藥,王妃現在早就成了一具冰冷屍體,哪裡還有機會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聽到這話,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光芒猛地閃爍了兩下。
這狗王爺什麼意思?
她何時中了無殤的毒?
另外,這無殤之毒,又是什麼鬼毒藥?
心念微動,季雲素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由砸吧了兩下嘴。
剛才,一直處於被狗王爺強吻的惱怒情緒當中,她是恨不得把嘴巴里殘餘的狗王爺口水,吐個乾乾淨淨。
一時間,也沒顧得上去感受,嘴巴里的味道。
現在,忽然聽到狗王爺這麼一說,季雲素只覺自己那小巧粉舌上,有一種奇怪味道。
有一點苦澀,但不濃郁,似乎還帶著藥香。
察覺到舌頭上,真的有藥味存在,季雲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心虛之色。
看來,這黑心肝狗王爺,真的是餵她吃藥。
想到這裡,季雲素眼神猛地閃爍了兩下,哎,不對!
首先,她沒中毒,其次,就算狗王爺誤會她中了毒,想要救她,直接把解藥給她,讓她自己吃不就行了。
幹嘛非得要用嘴對嘴的噁心方式,強行塞?!
心念微動,季雲素看向裴無蘅的眼神,明顯從原來的稍顯心虛,轉變成了犀利。
當下,季雲素尖巧下巴微微一揚,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裴無蘅,你當我三歲小孩哄呢。」
「餵個解藥,用手喂,不就行了嘛,非得用嘴。」
「嘖,明明就是你饞我的身子,想要趁機耍流氓,占我便宜!」
這黑心肝狗王爺還真是夠狡猾的,本姑娘要是稍微犯點迷糊,就著他的道兒了。
想用救人這種冠冕堂皇的藉口,把耍流氓的無恥行徑搪塞過去,哼,沒門兒!
裴無蘅遠山般的濃眉,微微一挑,此時,面無表情地冷冷開口。
「無殤之毒的解藥,只能用嘴喂,而且必須是異性。」
「這事兒,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陸時修求證。」
季雲素目光灼灼地盯著壓在她身上的謫仙男人,看他神色坦蕩,也不像說講話的樣子,鴉羽不由「撲閃」了兩下。
「裴無蘅,你說真的?」
「這無殤之毒的解藥餵法,當真這麼變態猥瑣?」
話音落下,季雲素有些想不通地又追問了一句:「裴無蘅,你的解釋,我暫且接受。」
「但我想不明白啊,按你的話說,就算我脫光了在你面前搔首弄姿,你都懶得碰我一下。」
「那你怎麼肯犧牲這麼大,用你的初吻,來救我這個鄉下來的醜陋庶女村姑呢?」
聽到這話,裴無蘅沒什麼情緒泄露的冷峻謫仙面龐上,淡漠的神色,隱隱透出了一絲龜裂。
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出那晚在荒山野嶺,被那肥村姑上下其手,吃干抹淨的畫面。
這蠢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惡!
恰時,季雲素畫著黑斑丑妝的巴掌小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見對方不講話,似乎陷在某種回憶當中。
當下,季雲素眼底的八卦之火,不由熊熊燃燒了起來。
「王爺,難道說,你的初吻,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