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步步緊逼 (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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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願意讓老二日後繼承大統,與被人威脅,退位讓老二登基是不一樣的,前者,他心甘情願,後者,是對他的侮辱和不敬。→

  「陛下也不用說,這本就是大興國的事,王爺和本王妃沒有資格插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二皇子的事兒陛下也不用找我們,還有,本王妃不是大夫,而你大興國宮裡就養著不少御醫,陛下你有需要,就找你的御醫幫忙,沒資格讓本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你救人。至於朝中一日比一日嚴峻的局勢,陛下也別想著我們幫你出謀策劃,這些事情,與我們有一文錢的關係嗎?

  不過陛下這麼厲害,或許不管出了什麼事,陛下都能擺平,就像當日那些活死人,陛下不也早有對付之法,有點好笑的是我們還在一邊替陛下擔心,擔心那些活死人傷害你大興國太多的人呢,後來才知道,我們是瞎操心,陛下早有應對之策。」

  定王妃的話讓大興國皇帝的臉色微微變化,當日他確實是想要利用定王和定王妃的手來對付皇后,對付那些非常棘手的活死人,如果定王和定王妃幫他解決了當日之事,他沒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當日的算計,看來定王和定王妃也是一清二楚了的,此事被定王妃這麼說出來,大興國的皇帝神色自然有些尷尬。

  不過讓大興國皇帝的臉色更加僵硬的是定王妃剛才毫不客氣的話,她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他不退位,讓老二儘快登基,那麼大興國的事情,他們不會再管。

  不會再管的意思,也就意味著他們即便知道老二的下落,也不會告訴他。甚至定王和定王妃不僅不會插手大興國的事,他的那幾個孩子的身體,她也不會再幫診治。

  本來大興國的事,就與定王和定王妃無關,可眼下的形勢,如果有定王和定王妃相助,自然是容易解決得多。最重要的是老二的下落,只要找到老二,朝中的那些臣子自然也不會倒向旭王那一方陣營。

  「定王爺,定王妃你們可是知道了二皇兒的下落?」大興國的皇帝的目光直直看著定王妃,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情緒,只是他雖然知道定王妃的心機城府也很深,想要從她的神色窺視出她的異樣很難,可看到定王妃臉上一點變化也沒有之時,大興國的皇帝眼底還是閃過一抹失望。定王哪裡是別想要探究到什麼,可沒有想到定王妃這裡,也同樣讓他絲毫猜測不出老二是不是在他們手裡。

  梓兒不是沒有察覺到大興國皇帝探究的目光,神色坦然地看著他,笑道:「陛下,如果我們想要找到二皇子,應該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找到了二皇子之後,又如何?」

  如何?如果老二回來,朝中的大臣就不會叫囂著冊立旭王的兒子為太子。

  老二回來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對大興國有多重要,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這定王和定王妃分明就是在戲耍他,威脅和戲耍他這個皇帝。

  看著大興國皇上眼底的憤怒,梓兒臉上的笑容更加地邪魅,「陛下,你應該很清楚,二皇子失蹤之時,他的身體非常地不好,當初二皇子受傷中毒,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就在他最虛弱之時,又失蹤了,這麼久他都沒有消息傳回來,想也知道他不是不想傳消息回來,而是沒有辦法把消息傳遞出來,讓陛下你不擔心。因此,二皇子如今的處境,恐怕是非常的不妙。時間拖得越久,二皇子就越是危險。」

  他當然清楚時間拖得越久,老二就越是危險,可他都已經派出了不少人手,卻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找到,他能有什麼辦法?

  忽而,大興國皇上意味不明地看著定王和定王妃,難不成老二的失蹤,與他們有關?老二實則已經被定王和定王妃藏起來了?

  大興國的皇帝越想越有可能,如果是定王和定王妃把老二藏起來的話,那他的人想要找到老二,就不太可能了,定王和定王妃要藏一個人,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得到的?

  難不成定王和定王妃想要逼他退位讓老二登基,所以才把老二藏起來,以此來威脅他?

  「定王爺,定王妃,老二是不是在你們手裡?」

  大興國的皇帝直接開口詢問,在定王和定王妃面前,想要套他們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套得出自己想要的,因此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問。

  北辰洛和梓兒對視一眼,倒是沒想到大興國的皇上會這麼問。

  「陛下,如果二皇子在我們手裡,陛下想要如何?」

  北辰洛清冷的眸光淡淡地看著大興國的皇上,絲毫沒有因為他剛剛的話而有半分緊張,神色無比坦然地看著他,就好像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知道他一直尋找的二皇子,就在他們手裡。

  大興國的皇上心底一松,不管如何,只要老二是在定王和定王妃的手裡,那他就是安全的,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定王爺,定王妃,你們到底有什麼條件。」

  「呵呵,陛下是問我們幫陛下找到二皇子,有什麼條件嗎?有件事我們必須先明確地和陛下說清楚,二皇子的失蹤,與我們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二皇子當日從二皇子府失蹤,估計是皇后和國師的人把二皇子擄走的。」

  看著定王妃臉上盈盈淺淺的笑容,大興國的皇上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一般,非常地難受,可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那被堵著的心口,壓根就疏通不了。

  定王妃既然說當日老二的失蹤於他們無關,大興國的皇上雖然沒有查證,卻也是從心底相信了的,如果是他們把老二擄走的,想必也不屑於騙他。

  想必是定王和定王妃找到了被人擄走的老二,救了他。

  然後他們和老二達成了什麼協議,這才會讓自己退位,讓老二儘快登基。

  老二登基之後,這大興國的事,就是老二說了算。

  定王和定王妃不滿他這個皇帝,所以就想讓大興國的皇帝換人,換一個能夠任由他們擺布的皇帝?

  老二他雖然能力不錯,可論心機城府,到底比定王和定王妃差遠了,更何況定王和定王妃以皇位誘惑於他,老二會答應他們一些無理,甚至過分的條件也不一定。

  雖然他了解老二,相信老二不會做出傷害他這個父皇,傷害大興國的事,可如果再生死關頭,他們以老二的生死來威脅老二,以皇位來誘惑他,老二就算心性再堅韌,也會在他們面前丟盔棄甲,被他們說服。

  大興國皇帝的臉色越來越沉重,銳利複雜的目光直直看著定王和定王妃,沉聲道:「定王爺,定王妃,不管是誰,如若做出傷害我大興國利益的事,就算是朕的兒子,朕也不會輕饒。即便朕因此而不得不把皇位傳給旭王的子嗣。」

  大興國皇上的意思很直白,如果二皇子答應了定王和定王妃的條件,損害了大興國的利益,那麼他寧願犧牲了二皇子。

  「陛下,我們沒有什麼野心,就算和二皇子達成了什麼協議,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對於你大興國,我們沒有半點興趣。當初我們已經說過,如果我們有野心,西瑞國就不可能平靜,我們那一片大陸,就不可能沒有戰事。」

  梓兒並不介意大興國的皇帝知道二皇子就在他們手裡,就算他知道又如何,他們不把人交出來,他難不成還能從他們手裡把人給搶走?

  大興國皇上並沒有漏過定王妃剛剛說的「自保」這兩個字,以定王和定王妃的能力,他們完全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如此說來,定王妃說的「自保」,怕是因為程家的人。

  那麼,定王和定王妃與老二到底談了什麼,恐怕是與程家有關,如何能夠讓程家自保?讓程家的人安然無恙,無非是給程家足夠大的權勢。

  如果大興國像西瑞國一樣,有定王府這麼一個傷不得,動不得的臣子,於一國帝皇而言,就是眼中的刺,一天不拔,一天寢食難安。

  他不會同意大興國也出現這麼一個皇家壓制不住的臣子。

  他不願意讓旭王的兒子繼位,那就從皇族中挑選合適的人,總好過日後大興國的皇帝,處處被程家人掣肘。

  「陛下,二皇子的性子,二皇子的才智,想必沒有人比陛下更清楚,所以,陛下沒必要擔心二皇子只顧一己之私,而棄大興國的利益不顧。

  程家人沒有野心,可程家人也不希望因為要守護程家的珍寶,可被頭頂上的那一把刀掣肘,隨時擔心著頭頂上的刀劈落下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程家人也一樣,只要沒有人損害程家的利益,沒有人招惹程家的人,程家的人會是大興國安分守己的臣子。

  如果陛下寧願犧牲二皇子的性命,也不願意與我們合作,那麼,我們只能說很遺憾。但是,不管如後誰為大興國的國君,為了我程家的人不為刀俎下的魚肉,我們家王爺和本王妃,都會在離開大興國之前,幫著安排好一切。

  不過,到時候大興國是否會引起內亂?旭王是否會謀反?旭王的謀反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誰都不知道。因此,陛下你最好還是考慮清楚,是否願意退位?

  如果陛下不願意,那我們也沒必要保護二皇子,就繼續讓他像之前我們見到之時那般,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大興國的皇帝心裡想著他們,梓兒和北辰洛豈會不清楚?不過他們說的也是真的,如果大興國的皇帝不答應退位,要麼,二皇子願意逼宮,要麼,他們把二皇子送回到當初的山上,隨他自生自滅。

  皇后和國師的人,並沒有清剿乾淨,因此程府周圍,還是有人盯著的,甚至是北辰洛和梓兒身邊,也有人盯著。

  因此只要二皇子離開定王和定王妃的勢力範圍,皇后和國師的人,絕對不會對他客氣,到時候,二皇子有沒有能力對付皇后和國師的人?

  大興國的皇帝陰沉著一張臉,好一會兒,才看著定王和定王妃,沉聲道:「朕是否退位,朕要先見過二皇兒。」

  北辰洛聲音清冷地開口:「陛下想要見二皇子不難,只是陛下是否希望朝中的大臣得知二皇子的消息?」

  大興國的皇上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定王的意思,是否想要藉此機會,看清楚朝中的大臣,有誰是旭王的人?

  「定王爺,定王妃,二皇兒見朕的事,是否能夠不讓其他人知道?」

  這確實是一個剷除旭王爪牙的好機會,這個時候,叫得最歡的,或者說做的事,說的話都是對旭王有利的人,自然就是他需要剷除的爪牙。

  「陛下想要見二皇子,今晚我們可以讓陛下去見,今兒個晚上陛下悄悄出宮,我們自然安排好人在宮外等著陛下,帶陛下去去見二皇子。」

  就算大興國的皇帝知道他們與二皇子達成的協議也不要緊,想來大興國皇帝知道他們的套件之後,會更願意退位。

  「定王爺,定王妃,可否讓二皇兒進宮?」

  雖然心裡相信定王和的王妃不會趁他出宮之時謀害他,可比起他出宮去見老二,他更樂意在宮裡等著。

  定王勾了勾唇角,目光深邃,聲音清冷淡漠,「陛下,二皇子的身體很虛弱,把二皇子帶進宮,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相較於讓陛下出宮去見二皇子,我們覺得陛下出宮更好一點。再說,這宮裡的密道那麼多,陛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宮,根本就易如反掌。」

  大興國的皇上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頭答應出宮,定王和定王妃決定了的事,他不可能輕易改變得了他們的決定。

  定王和定王妃離開之後,大興國的皇帝又將御書房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被人逼著退位。

  他登基幾十年,在皇位上坐了幾十年,沒有想到臨到頭來,竟然還被人趕下了皇位。

  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可再生氣又有什麼辦法?他很清楚如果大興國起了內亂,旭王謀反,會對大興國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更有甚會讓大興國淪為他國覬覦的肥肉,群起而圍之。

  先看看老二到底和定王定王妃達成了什麼條件,如果定王和定王妃想要的,可以讓他接受,他會考慮退位一事。

  即便他再不願意,也不能不考慮大興國的利益。

  大興國的皇帝心裡如何想的,北辰洛和梓兒沒有去猜測,讓人通知二皇子,今晚上他父皇會來看他之後,兩人回了程府。

  北辰洛和梓兒並沒有隱瞞程家的人與二皇子的合作,得知北辰洛和梓兒為程家做的這些,程老爺子以及程家的幾個男人,說心裡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北辰洛和梓兒所做的一切,可以保護程家幾十年。

  只要有新皇的那一道聖旨,就算程家出事,也能爭取到半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們想辦法解決程家或許會有的災難。

  大興國皇帝是在天色完全黑了之後才出宮的,而他也是從密道離開的皇宮,出了皇宮之後,就由星一帶著大興國的皇帝到了二皇子如今住著的宅院。

  看到那一處幾乎可以說是金陵城城中心的宅院,大興國的皇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定王和定王妃竟然敢把老二放在這麼一處顯眼的地方。

  而老二就在這麼一個地方,他的人卻一點消息也查探不到,大興國的皇帝心裡真不知滋味。

  「陛下,二皇子就在裡面。」

  星一像是知道大興國皇帝心裡的鬱悶一般,進了宅子之後,笑著道:「陛下你也不用太過於耿耿於懷,也不是陛下手下的人沒用,實在是這宅子裡面有好幾處陣法,而且這幾處陣法都是我們家主子親自擺下的,別說一般人,就算對陣法非常了解的人,想要闖進來也不容易,至少,我跟著我們家主子那麼久,還沒見過有誰能破除得了他親自擺下的陣法的。」

  大興國的皇帝聽到星一的話,並沒有開口,與其說定王的人是在解釋他的人為何查不到老二就在這裡,還不如說他的目的是要在他這個皇帝面前,說他家主子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厲害。

  星一看著大興國皇帝陰沉的臉色,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沒有說話,領著他七彎八拐地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一處不大,布置也很簡單的院子。

  而老二,此時就等在院子裡面。

  「二皇子,你的身體還沒好,晚上露水很重,最好不要在院子裡站太久。」

  二皇子還沒來得及拜見他父皇,就見星一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宮知道了,謝謝星一侍衛的關心。」

  「呵呵,你是我們主子的客人,你的命也是我們主子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如果你再病倒了,那辛苦的還是我們主子。」

  大興國的皇帝覺得,這個定王的侍衛,分明就是故意告訴他,老二的命是定王妃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大興國的皇帝心底冷哼,他們既然要利用老二,自然也會不會讓他出事。

  「父皇,兒臣不孝,累得父皇擔憂了!」

  二皇子沒等他父皇走近,就急急小跑過去,非常恭敬地下跪行禮。

  大興國的皇帝在二皇子的面前停下腳步,看著跪在地上的老二,他的身子,比以前單薄了不少,雖然氣色看著還不錯,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麼傷口,身體狀況如何,瘦了很多倒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你身子不好,無需多禮,先起來再說。」

  看到二皇子身上沒有什麼傷,大興國的皇帝還是鬆了一口氣的,他的其他兒子已經廢了,如果老二的身體再出什麼意外,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父皇,兒臣沒事,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著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而且眼下的時機,也不適合兒臣去見父皇,兒臣才沒能進宮給父皇請安。當初定王和定王妃從皇后和國師的人手裡救下了兒臣,兒臣本想給父皇傳個消息的,可當時兒臣的情況實在不好。」

  二皇子並沒有說他沒辦法給他父皇傳遞消息,不過大興國的皇帝又如何不明白?怕是定王和定王妃都不樂意讓他知道老二的下落。

  老二就算有那個心,身邊沒有一個自己的人的情形之下,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陛下,二皇子,你們父子倆好好聊聊,在下就在外面等著,陛下要回去之時,在下再護送陛下回宮。」

  星一說完,就撤走了二皇子身邊侍候的人,並沒有派人監視二皇子和大興國的皇帝。

  「父皇,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待院子裡沒有了其他人之後,二皇子和大興國的皇上進了屋子,等大興國的皇上坐下之後,二皇子再次跪在他父皇面前。

  這一次,大興國的皇帝並沒有馬上讓他起來,意味不明地目光,直直看著他,深沉銳利的目光,讓二皇子心裡越來越忐忑不安,低垂的雙眼絲毫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