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2 妖

  這道透著凶戾絕倫之意的悽厲長嘯之聲,正自蚊獸皇子血賁的傑作,當然了,授意它如此作為的人,卻是趙楓。

  而後者之所以將血賁都從腕部的寵獸環放出來了,倒不是因為守在東橋橋頭的魔皇衛太過蠻橫,欲要對他和豪芳芳出之故。

  更不是因為趙楓欲要強闖東橋。

  這裡可是魔人族群的皇城之地,即便趙楓所握的力量也算是極為恐怖了,但是在這裡在他卻絕對不敢撒野,至少現在確實是如此。

  人家隨便來一位洞天境,趙楓麾下的那些班底,瞬間就得被抹煞一盡!

  之所以瞅了個會,藉故發作,將血賁放出了寵獸環,並且暗示意它發出一聲長嘯,趙楓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將皇城內的管事的人,或者說眼前這幾名魔皇衛的頭兒驚動,繼而引其前來罷了。

  眼前這幾名魔皇衛說白了不過就是個看門的,趙楓壓根就興趣和這種做不了主的兵嘍嘍閒扯過多,再說試煉開啟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他也沒那個工夫。

  可人家就是不讓過去,偏偏又不能出強闖,那麼唯一的辦法,便只能如此了……

  很快,一位魔皇衛的小統領便帶著幾名麾下迅速趕了過來,讓趙楓傻眼的是,這傢伙分明是個當官的,卻居然比那幾個門衛兵都糊塗,竟連問詢幾句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的意思都沒有,腳下還未站定,便已厲聲地喝斥那幾名魔皇衛,讓他們立刻將趙楓和豪芳芳當場拿下了。

  所幸此時從那橋對面亦有另一道身影匆匆趕了過來,一看此人,魔皇衛小統領也沒再繼續撒他的官威了,客氣地迎了上去,主動寒喧。

  此人正是跟隨汶行大祭師一同進入禁地山谷的那兩名聖魔祖殿侍奉之一,眼下乃是奉了汶行大祭司的旨意,前來詢問此前那道厲嘯所為何故!

  他自然不會說,真正讓他過來看看情況的,其實就是那名讓左禮成等人滿腹憋屈的禁地守護者!

  不過,對於趙楓來說,是誰讓他來的並不重要,關鍵是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是以隨著對方的話語剛落,趙楓當即便拱了拱,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當然了,重點還是強調他和豪芳芳二人的來意。

  「什麼?你們是來參加黑蚊部聖子試煉的?」

  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此事,這名祖殿侍奉反倒直接愣住了,甚至就連一旁的魔皇衛小統領都滿臉古怪之色。

  原本他們還以為敢到這裡來鬧事的,即便不是皇親國戚,多少也是和這種存在沾了邊的人物,這種情況下,僅僅只是和幾名魔皇衛爭執一番,回頭私底下托個話,直接就小事化了了。

  誰想這兩個傢伙居然只是黑蚊部落來的聖子試煉者而已。

  什麼時候這種來自十大外番部落,猶還未通過聖子試煉的准聖子們,竟也敢如此囂張了?

  腦海閃過這個念頭,那名祖殿侍奉的臉色頓時益發古怪了,也沒再多說什麼,和一旁的魔皇衛小統領又寒喧了幾句,便示意趙楓和豪芳芳跟上,帶著二人徑直過橋而去了……

  ……

  禁地山谷,兩名身份高的嚇人的禁地守護者和魔皇星大祭司汶行人,此刻正盤膝端坐於距離地面百米左右的虛空之,呈品字型各踞一方,正對著那頭百米雕像的頭顱位置,且似乎是在聯施展某種秘術,全都閉著雙眼,臉色嚴肅!

  而趙楓和豪芳芳二人,亦是於此時,跟在那名魔人祖殿侍奉的身後,進入了禁地山谷。

  抬頭望去時,趙楓第一眼便看到了山谷盡頭葫蘆底仞壁上的巨型啼魂獸雕像。尤其是那根眼熟無比的啼魂血色,幾乎瞬間讓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臉色便已勃然而變了。

  這一瞬,趙楓分明覺得腦海似有一道靈光悄然閃過,讓他隱約有種觸摸到了某種真相的感覺,可惜,這道靈光終究還是太過隱晦,待他細細去追索時,卻又什麼都捕捉不到了。

  不過,此事卻讓趙楓於心頭瞬間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警惕之意,既然這聖魔禁地和那枚啼魂血角有關係,那麼,此行就必須多留幾個心眼了,這一切,萬一併非巧合呢?

  一念及此,心頭微凜的趙楓很快便恢復了鎮定,臉上的駭然震驚之色悄無聲息地迅速散去。

  「戾……」

  亦是在此時,前方的山谷盡頭方向突然傳來一道極為淒婉悲涼的詭異長嘯之聲,聽動靜,這分明不是魔人強者能發出的聲音,甚至就連魔獸,都未必能夠嘯出氣息如此詭異淒婉之聲。

  分明透出一股濃濃的妖魃氣息!

  更讓趙楓詫異的是,這道詭異淒婉的妖魃長嘯之聲,竟分明是從谷底那座血色啼魂獸的百米雕像頭顱部位所傳出來的。

  趙楓下意識地循聲眺望而去,下一瞬,便看到了不起那座雕像的啼魂獸頭顱前額區域,此刻竟整個地化為了一層灰黑色的光膜,就如同太空堡壘里那些空間門啟動後所出現的黑色傳送光膜一樣,只是顏色不同罷了,一樣在微微閃爍著光澤。

  很顯然,雕像額頭的這層光膜,應該就是進入聖魔禁地的虛空通道入口了,剛剛才被汶行大祭司人聯成功地開啟,其內立刻便有一道如此詭秘,淒婉近妖的怪嘯之聲傳出,這……分明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腦海閃過這個念頭,趙楓一邊跟在前方的聖魔祖殿侍奉向對面的山谷深處走去,一邊更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他突然有種直覺……這一次的聖子試煉,只怕很難再和往常歷次一般太平了!

  「張無忌?你你你……你怎麼還沒死?」

  正當他忽爾有些走神之際,前方不遠處山谷盡頭的右側,一道熟悉的驚呼聲卻於此時突然傳了過來,話語之透著濃濃的震驚和不甘之意。

  趙楓轉首掃去,映入視線的,正是左禮成那張絕望到仿似剛剛死了親爹一般的駭然面孔!

  至於那另外外黑蚊部的試煉准聖子們,分明也都在他身形左右,此刻同樣也向趙楓和豪芳芳這邊看了過來,大張著嘴,神情呆滯,且還透出一抹極為明顯的驚懼之色!

  沒等趙楓回應,谷底盡頭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大笑之聲。

  「張無忌?好,好!」

  「不但行事風格對老夫的味口,想不到連名字都甚合我意,哈哈哈……」

  「臭小子,咱倆有緣啊……」

  這突然間放聲大笑之人正是此前讓左禮成幾個憋了滿腹怨氣的禁地山谷兩名皇室守護者之一,此刻,之前始終都板著一張臉的他,一邊放聲言語,主動和趙楓套著近乎,一邊亦是徑直邁步走了過來!

  後者第一時間就愣住了,緊接著,眸幾是下一瞬便出了抹濃濃的狐疑之色,上下地將正迎面沖他走來的的老者打量起來。

  此事,分明透著一抹略感熟悉的詭異啊!

  冷不丁地突然蹦出一個笑容很猥瑣的老頭,張嘴閉嘴不是甚合他意,便是對他味口之類的話語,最後甚至還明目張胆地直接說和他有緣……這

  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暗示和勾引嘛!

  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為何總是被這種怪胎纏上?身後跟的這個還沒徹底打發走呢,這冷不丁地居然又冒出一個來!

  莫非還沒完沒了了不成……

  隨著這些念頭在腦海迅速閃過,趙楓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去,眼的眸光亦是瞬間清冷,甚至還枚意衝著迎面走來的猥瑣老頭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便道:「哼,少來這套,別以為擺出一副笑臉我就一定會給面子,老子軟硬不吃,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別來煩我!」

  之所以如此言辭和態度,實在是因為之前已經有過豪芳芳這個慘痛的教訓在先了,眼前這猥瑣沒臉沒皮的樣子,可不就和當初的豪芳芳差不多少嗎?

  若是當初自己始終不搭理他,說不定碰了幾回釘子就知識而退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都已經和自己混的越來越熟稔了,即便是再想冷言以對,讓他自己知趣不再糾纏,那顯然已不可能了。

  而眼前這個猥瑣老頭,分明和豪芳芳用的是同一招,正因如此,早已從豪芳芳身上吸取了教訓趙楓,便決定從一始就態度惡劣一點,絕對不能讓對方看到哪怕一絲一毫有可能得逞的會,否則,日後後悔也晚了……

  「軟硬不吃?哈哈哈……妙!比老夫想像的還要妙啊!」

  意外的是,趙楓的話語才剛落下,這猥瑣老頭居然立刻就大笑了起來,對於趙楓此前的話語和態度不但不惱,居然還拍站贊起了妙極!

  果然是個老狐狸啊!比豪芳芳沒穩多了,居然還沒死心,還在試探呢……

  一念及此,趙楓暗將牙一咬,琢磨著看這老頭一身粗布料子,即便不是什麼侍從奴僕之類的身份,想必也沒好到哪裡去,再加上現在又是他主動挑釁,自己只是言辭方面略微嚴厲了一點,應該不致於弄出什麼不好收場的變故吧。

  這麼一想,趙楓心頭不由一定,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眨眼便透出了幾分猙獰之意,就連眸光都迸出了凶芒,話語更是再不客氣了,惡狠狠地盯著站定在對面丈許之外,猶還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且分明有種越看越歡喜之感的猥瑣老頭,陡地便放聲怒吼了一句:「你這老頭怎麼回事?聽不懂人話是吧?再這麼沒臉沒皮糾纏騷擾,我可就罵難聽的了……」

  「罵罵罵,趕緊罵……哈哈哈,老夫現在就想聽人罵幾句呢,罵的越凶越狠,老夫就越痛快,趕緊的,你還愣什麼?」

  一看趙楓居然一言不合當即就直接翻臉,原本就對他越看越覺滿意的禁地守護者反倒更高興了,撫掌衝著趙楓咧嘴直樂呵:「臭小子人快點啊,都快急死我了,剛找到感覺,沒等過癮呢,你這怎麼立馬焉了?」

  這下,趙楓還真是焉了!

  死老頭就算臉皮再厚,並且也正是想用這一招纏上自己,但……也不至於厚到這種程度吧?這分明就是腦子有病的節奏!不但猥瑣,而且還是個瘋的!若有豪芳芳比起來,至少得難纏十倍以上……」

  一念及此,趙楓頓時就鬱悶了,一個又瘋又猥瑣的怪老頭,和他糾纏個什麼勁?直接不搭理就是了!

  念轉間,他也懶得吱聲了,轉身便向山谷一側走去,惹不起,躲總行了吧?

  面對這戲劇而荒誕的一幕,禁地山谷的另一名守護者,大祭司汶行,以及跟在其身後的那兩名祖殿侍奉,雖然初始也都愣了一下,但隨便即全都搖頭暗嘆了起來。

  似乎對此早已習慣了一般,這分明就是內有隱呢的節奏!

  至於左洪武和左禮成等人,一個個地更是早已徹底地看傻眼了。

  左禮成和另外名聖子試煉者們,更是在愣了幾瞬之後,頃刻便浮起了滿臉的恍悟之色。顯然是猜到了什麼!

  這老王爺,分明就是個心理扭曲的受虐狂,而且還是重症級別的存在,都主動求到人家面前找罵了!

  居然還說什麼罵的不夠狠,剛找到一點感覺後面就沒有了,差點沒急死……還真是個賤骨頭啊!

  偏偏自己此前晚還被這麼一位賤到無極限的傢伙氣的憋了一肚子的邪火,簡直冤死了都!

  一念及此,左禮成只覺腦熱血一涌,幾乎是下意識地張了嘴,惡狠狠地厲聲斥罵了起來:「你個骨頭犯賤的老王八,人家不罵,你居然還攆上了?」

  「說你呢,千年綠王八,你不是找罵嗎?來啊,老子保證把你罵舒坦了,」

  「愣什麼愣?這回又嫌老子罵狠了不成?你說你賤不賤?找個罵還挑撿四的……」

  「丑成這樣的一隻老王八,莫非你還想學賤人裝矯情麼?」

  接連四句,一句比比一句狠,左禮成越罵越覺渾身舒暢無比,這前因為熱臉貼了對方冷屁股的滿腹憋憤,終於被徹底地渲泄乾淨了,這麼算起來,罵那老王八一頓雖然沒甚好處,但至少也不虧了,扯平!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隨著嘴裡的放肆狂罵之聲攸止,左禮成這才陡然意識到氣氛有點詭異,四周的所有人,此刻全都怔下地看著自己,滿臉都是呆滯和震驚之色。

  心頭微顫之下,左禮成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臉色更是刷地一下瞬間慘白,硬著頭皮下意識地向那名追著張無忌求罵的老王爺看了過去……

  與此同時,對方亦是眸殺芒一閃,怒極反笑了起來:「好!很好!一沒經過老夫同意!二沒滿足老夫的要求……竟張嘴就敢放聲狂罵老夫的人?近萬年以來……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