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是高座上的茶盞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的聲音。
碎片飛濺,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驀地,一陣冷風划過,那影衛的衣領,被高座上的人死死地揪了起來。
君祈陰鶩的瞳中布滿紅絲,那淬了毒的嗓音,陰惻惻地響在影衛的耳畔,「你再說一遍!!!」
影衛嚇得魂兒都沒了。
他的聲音顫個不停,「娘娘……娘娘她不見了……」
夕陽的紅光罩在君祈的臉上,打下了重重的陰影,他的聲音狠戾瘮人,那幽怖的眼神仿佛要將影衛千刀萬剮,「你胡說!」
「皇宮守衛森嚴,她怎麼可能出去!」
「那長鏈上有三把鎖,怎麼可能會斷掉!」
影衛都快被嚇哭了,「主……主子,是真的,真的,屬下不敢騙您,養心殿的內殿,還有一封書信,屬下們不敢私自拿來看,就等著主子您回去……」
「嘭」的一聲,影衛被一把甩在了地上,他哆嗦著連滾帶爬地退到了一側。
「回皇宮!!!」
那聲音暴戾森寒到極致,殿內的寒七和影衛都嚇得一抖,連忙跟上。
「是是……」
——
九重天。
天機獸蹬著小短腿,跑到了天命殿。
「師父!我回來啦師父!」
「還有小仙童們!本神獸回來啦!快出來迎接我呀!」
可一陣蕭瑟的寒風拂過,偌大的天命殿,連個人影都沒有。
天機獸:「……」
小獸又跑到了承載著三千小世界的仙樹底下,仙樹旁,也連個人影都沒有。
天機獸翻遍了整個大殿,好吧,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都集體跑到哪裡偷懶去了?」
「算了算了,剛回來太累了,還是先睡一覺吧,估計等睡醒了,他們差不多就回來了。」
小獸眼睛一亮,搬過來了一張小床,放在了仙樹底下,守著三千小世界,開始睡覺。
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兩日後,君國皇宮。
內殿。
漆黑不見底的深夜裡,君祈雙目赤紅地盯著那空蕩蕩的籠子,還有斷裂的長鏈。
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籠子欄杆,指骨青筋暴突,渾身的氣息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忽地轉身。
走到了桌案旁,一把拿起了那裡放著的書信。
信封被撕開,裡面信紙里的內容,就那麼映入了君祈的眸中——
「阿祈,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得離開一些時日。」
「阿祈,你要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
信紙倏地被君祈攥在了手中。
窗外灑進來的暗色映照著君祈的臉,他的臉一半被黑夜掩埋著,一半被暗色照亮。
在看完信的剎那間,那身上的戾氣暴虐而又殘冷到了最高點。
信紙被他的內力炸開。
滿地紙屑紛飛,猶如雪花。
「她支開了孤!」
「她早就知道那煙關城沒有東珩!」
「她一個人,怎麼可能逃得出這偌大的皇宮!是不是她早就與那東珩商量好了,那東珩過來找她,帶著她私奔了!」
「是不是!」
「她怎麼敢離開孤!她怎麼能離開孤!」
「你說!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跟東珩私奔,為什麼要拋下孤!」
「你說啊!!!」
旁邊的寒七被按著肩膀拎了起來,寒七整個人都在顫,都快被嚇得暈過去了。
寒七的舌頭抖得都捋不直了,「主……主子,興許是誤……誤會……」
可君祈什麼話也聽不進去,面上的表情幾近瘋魔,要徹底融入這深不見底的夜色中,「好啊,好啊,我的東西,怎麼能離開我呢……」
「晏溫!楚皇!我要全殺了!」
「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回來!」
「所有人!我要都殺了!他們都別想活!」
他笑了,那幽暗的燭光映照著他那瘋戾森冷的笑容,在這寒風四起的夜晚,從養心殿內殿,一直傳到了殿外,令人頭皮發麻,久久未絕……
寒七被甩在了地上,他哆嗦著腿爬起來。
當看到自家主子臉上那股可怖的笑容時,寒七打了好幾個冷顫。
瘋了。
瘋了。
主子怕是要徹底瘋魔了。
雲希公主啊,您趕緊回來吧,再這麼下去,怕是要亂套了。
您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寒七正在發顫呢,又被一把揪住。
君祈眯了眯那滿是血紅的雙瞳,雙目愈發猩紅,與身後的燭火融為一體,一字一頓道,「去下令!孤要攻打楚國,生擒楚皇!」
「孤到時候要將楚皇和晏溫,一起押到刑場,我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
「去下令!」
寒七撒腿就往外跑,渾身抖得不停,「是是……主子,我這就去……」
漆黑的夜裡,君國皇宮燈光通明。
所有的影衛都知道,雲希公主跑了,自家主上瘋了。
而在仙樹下,守著小世界睡覺的天機獸,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小世界,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