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過往，所有的記憶化成碎片鋪天蓋地地湧入了顧晞的腦海中……
她的眼神，再也不似以前那樣含著一層朦朧的迷霧。
相反，她的眸中清晰了起來，那眸底，是當冥王多年的威嚴、狠戾和殺氣……
虛無空間裡。
天機獸正在蓋著小被子休息，感覺到周圍的氣息有點冷了，小獸睜開了眼睛，又往上拽了拽被子。
餘光像是看到了什麼。
小獸猛地轉頭。
四目相對。
顧晞就那麼坐在旁邊，看著它。
天機獸「啊」了一聲，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呢？大晚上不睡覺，跑到我的虛無空間裡來，你嚇死我了，我心臟不好，我差點沒了……】
似察覺到了什麼，小獸一頓，眯了眯眼，盯著顧晞的臉。
【我怎麼感覺，你有哪裡不一樣了？】
顧晞把玩著案几上的小藥瓶，長長的睫毛遮擋著她的神色，天機獸看不真切。
【只是恢復了全部的記憶而已。】
天機獸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什麼？你的記憶全都恢復了？】
小獸激動地睜大雙眼，蹦了好幾下：【記憶都恢復了，那你離法力全部恢復估計也不遠了，估計就在這幾日了！】
【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顧晞將手中的小藥瓶扔在了桌案上，眸中閃過了一絲凌冽暴戾的殺意，天機獸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那自然是，到時候立刻回冥界，殺了那幾個小嘍囉，奪回王位了。】
【什麼東西？也配肖想本尊的位子？】
【此仇不報！不殺了他們，本尊咽不下這口氣！】
天機獸適時舉手插話：【那君祈呢？東珩帝君呢？】
顧晞渾身的殺氣更重：【他們兩個，現在只會影響我報仇的速度。】
【當年，就是因為跟東珩慪氣，心不在焉，我才中了計。】
【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沒得到王位前，我什麼都不會去想。】
【我現在只想復仇和殺人。】
【剩下的事，都得靠邊站。】
【等本尊重新登上王位之後，有大把的時間去想他們兩個的事，從他們兩個中選一個。】
【現在，仇恨已經蒙蔽了我的雙眼，敢搶我的王位！我定要弄死那幾個人！】
【我若不把他們活剮了，我忍不了一點兒！】
感受到顧晞身上那股嗜血殘虐的殺氣已經瀰漫在了整個虛無空間。
天機獸縮了縮脖子：「……」
果然，千萬不要輕易惹這種記仇的人。
現在恢復記憶以後，氣得連男人都不要了，一心只想要復仇。
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小嘍囉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之恨。
它就說吧，先恢復法力沒事，若是先恢復記憶，卻法力不夠報不了仇，一定會氣得睡不到覺……
一刻鐘後。
顧晞從虛無空間裡離開時，臨走之前，還不忘一腳踹向了旁邊礙事的凳子。
凳子摔在了地上，木板碎了一地。
天機獸：「……」
它看出來了，這人現在火氣很大，報不了仇，看什麼都不順眼。
它這幾天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千萬別惹到她，以防被波及。
……
而虛無空間外，養心殿。
御醫欣喜的聲音傳來，「陛下，娘娘的手指動了，想來是快醒了。」
「微臣就說嘛，娘娘的頭只不過是輕輕撞了一下，並無什麼大礙，一定沒事的。」
隨著御醫的話一句句落下。
榻上的顧晞斂了斂睫毛，緩緩睜開了眸。
見顧晞睜眼，御醫鬆了一口氣，朝旁邊的君祈行了個禮，「陛下，娘娘已無礙，微臣告退。」
說完，御醫拎著藥箱，連忙退了出去。
生怕晚一步，就不小心掉了腦袋。
殿門被合上。
榻旁。
見顧晞一直盯著屋頂不說話，君祈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撞傻了？」
顧晞：「……」你才傻了！
君祈像是能讀懂她心裡在說什麼，那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不傻怎麼不說話？」
顧晞還是不理他。
籠子的事，她還記著仇呢。
君祈眯了眯瞳，似想到什麼般，他的聲音陡然間森寒幽冷了下來，「殿下，平日裡，對那個畫像上的男人，你也不說話嗎？」
「也這麼不耐煩嗎？」
「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行了，開始了，開始了，他又開始了。
每日都是：殿下，對畫像上的男人，你也是*&#%*&…#嗎？
顧晞已經學會他的話術了。
不過，她現在的腦子裡只有復仇，已經沒有精力跟他抬槓吵架了。
顧晞抬眸面帶微笑，「阿祈，我說話，你告訴我，你想聽什麼，我統統說給你聽，好嗎？」
君祈渾身的氣息卻是更加陰鶩，他冷聲道，「你敷衍孤！」
顧晞：「我沒有，阿祈。」
君祈：「你又在狡辯！殿下！」
顧晞：「我沒狡辯，我是真心待你，你是我唯一想……」
君祈：「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
「……」
不知道一來一回說了多少句後。
顧晞躺床上擺爛了：「……」
根本溝通不了。
可君祈那陰戾殘冷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重，一句句質問，「你現在都開始敷衍孤了？」
「對畫像上的那個人，你也是……」
這一次，顧晞直接接上了他的話茬，學著他那陰冷的語氣，一字一頓，「殿下，對畫像上的那個人，你也是這麼敷衍他嗎？你是不是想說這句話？」
「行了，我替你說了，你閉嘴。」
不等他回話，顧晞直接伸手，手動捂住了他的嘴，打斷了他的施法。
「你很吵，讓我靜一靜，好嗎阿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