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斑駁日光透過石縫落了下來,打在了閻瀾的臉上。
閻瀾的眼皮動了動,倏然睜開了眸。
門口的黑影察覺到了山洞內的動靜,轉過頭去,起身走進來查看。
當看著地上甦醒的自家尊上時,黑影睜大了雙眼,驚叫出聲,「尊尊尊尊……尊上!您醒啦?!!」
「您終於醒了!」
「屬下還以為,您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尊上您……」
黑影的話還沒有落下,他的手就被閻瀾一把抓住,那手勁太大,黑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閻瀾的雙目淬滿了紅血絲,猩紅一片,渾身恐怖寒鶩的氣息簡直要吃人,聲音仿佛噙著毒,「東珩呢?!!」
他的手上青筋凸起,掌心中蘊起魔氣,當察覺到自己體內一多半的魔氣都消失後,臉上猙獰陰狠到了極致。
「他死了沒有?!!」
「他吸了我那麼多的魔氣,他現在人呢?」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他在哪?!!」
眼見著閻瀾的氣息越來越瘋魔,眸中充血更是狠戾嚇人。
「尊上!」黑影大聲痛呼了一聲,適時插話,打斷了閻瀾的發瘋,「尊上!您聽我說,您先冷靜!」
「東珩吸走了您大多半的魔氣,以您現在的樣子,根本不是東珩的對手!」
「現下的當務之急,是您先養好自己的身子,再修煉一些魔氣!」
「來日方長啊尊上!」
「更何況……」黑影又用力地抽了幾下,終於抽出了自己被掐出血的手,繼續說道,「尊上,東珩他堂堂一個神,如今變成了三界憎惡的魔,他過得並不比我們好多少……」
「若是三界蒼生知道了他入了魔,會如何看他?」
「尊上,只要我們還活著,早晚,定能殺了東珩!」
雖說聽進去了黑影的話,但閻瀾一想到東珩,一想到顧晞那一日脖頸上的痕跡,還是處在暴怒瘋魔的邊緣。
他氣得直接吐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血液才恢復流暢,氣息才稍微平穩了幾分。
昏暗不明的洞穴內。
閻瀾強撐起身子,眯了眯那雙帶著殺意的黑眸,陰毒地看向遠處的方向,「我記得,曾經魔界,是不是有人練過魔族禁術?」
剎那間,黑影就想到了自家尊上在想什麼,黑影怔了一瞬後回道,「是,尊上。」
「不過,禁術若是控制不好,最後怕是會失智,走火入魔。」
「尊上,雖說這是最快可以重獲魔氣的辦法,但屬下覺得……」
可閻瀾什麼也聽不進去,他已經瘋了,他掌心中血腥的暗紅猶如一抹血漬浸染在那雙眼中,「去抓人!孤要練禁術!只要重獲魔氣,孤就能殺了東珩!」
「孤要殺了他!越早越好!」
「孤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去啊!」
「待孤練好了禁術,重新恢復上古時期的實力,再破了東珩在萬魔窟設下的封印,放出萬魔窟的魔族們,殺光三界的所有人!」
「到那時,整個三界,都是孤一個人的!」
魔族禁術,是用人死時產生的怨念魂魄,凝聚成大量的魔氣,修煉此禁術,需要大肆殺人,必然血流成河。
曾經,在萬魔窟抓的那些靈族,都是黑影派人抓的,用來餵養窟底的魔族,閻瀾一向不屑於親自做這種事。
可此刻,他早已被東珩沖昏了頭腦。
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修煉禁術,他都要殺了東珩,奪回晞兒!
旁邊,黑影見自家尊上想法已定,也不敢再阻攔。
當事人都不介意自己走火入魔,黑影說再多也沒有用。
既如此,倒不如搏一搏,或許尊上他,真能憑藉禁術,恢復上古時期的實力,殺了東珩,一統三界。
到那時,他必然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黑影一向不是個好人,此刻露出了和閻瀾一樣幽毒猙獰的笑容,低頭應答,「好,尊上放心,屬下這就去抓一些妖族。」
「咱們的藏身之地,離妖族最近,以後每日,屬下都會為尊上抓來一些人。」
「尊上只管放心修煉便是,屬下自會為尊上掃平一切阻礙。」
「九重天那邊,這段時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東珩入魔」這件事上,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
「就算這裡的妖族被我們殺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黑影恭敬行禮,緩緩退下。
天上的日光被一片烏雲遮擋住,整個山洞裡不見一絲光亮,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漆黑之中。
連帶著閻瀾猩紅陰狠的側臉,都被深夜掩埋住……
——
九重天。
天命殿。
天機獸都快累死了,也找不到聯繫師父的方法。
小獸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愁得捂著自己的小腦袋,不知所措。
天命殿內蕭瑟無比,只有天機獸發愁的背影。
可此刻的神域,卻是熱鬧非凡。
以往東珩一生氣,神域的天都會跟著顫,今日更是如此,滿園的桃花更是受不住,紛紛地往下掉。
萬物都在動,只有地上被魔氣綁著的顧晞,動彈不得,是靜的。
魔氣還一直封著她的嘴,可恰巧,幾片桃花落在了她的眼眸上,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視覺也跟著消失。
只有渾身那股對東珩的滿天殺氣,無形地瀰漫在周圍。
可東珩,絲毫不受影響。
從密室內被她劈的那一掌起,東珩當時那瘋批狠戾的暴怒眼神,就可以料想到,入了魔的他,這一次到底生了多大的氣。
無盡的黑色魔氣纏繞在東珩的身上,和那周圍的桃花花瓣融為一體。
東珩俯下身去,殷紅的唇角貼在顧晞的耳邊,完全不理會她氣得發抖的身子,那冰涼的手指驀地挑開了她的衣帶。
他笑得繾綣病態,「躲什麼,別動……」
他揮手一把掃開了顧晞眼眸上的桃花,對上她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惡劣玩味的笑容更深,就那麼又伸出了一根手指,當著顧晞的面……
桃花簌簌掉落,觸感再次襲來,顧晞猛地戰慄了一下,耳垂紅得不成樣子。
可偏偏,那欠揍的尾調拉長,還在纏綿地落在她的耳骨上,宛若毒蛇吐信般繚繞,「晞兒,我再問你一遍,好玩嗎?」
「玩不夠,我就不想走了,怎麼辦?」
他冷嗤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勾唇,「我還得謝謝晞兒,這在天界玩的主意,還是晞兒先想出來的……」
驟然,那一襲黑色鎏金紋大氅,被他一把拽下,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