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見自己的首領死了,一個個傻眼了都。
他們的首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高手,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小姑娘直接伸手擰掉了他們首領的脖子?
他們是產生幻覺了嗎?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黑衣人,想要上前替首領報仇,雙目泛紅,但想到剛才顧晞的殘忍手法,沒一個人敢上前。
沒了指揮,黑衣人有的前進,有的後退,亂成一片。
見一部分黑衣人要跑。
寒七回神,和眾影衛看準時機,輕功躍起,朝著黑衣人們殺去。
又是一陣劍光閃爍的激烈碰撞聲,伴隨著刀劍劃破血肉的聲音。
一個接著一個的黑衣人倒下。
鮮血徹底染紅了林間的地面,滿是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極為濃重的血腥氣。
一片一望無際的血泊之中,顧晞就站在那裡,和君祈四目相對。
顧晞眨巴了眨巴眼睛。
她看了看自己腳底下踩著的腦袋,又看了看那些傻眼了的大臣。
一時沒忍住,殺人的手法好像有點殘忍。
她一腳將那顆面目全非的腦袋踢到了別的地方,跟踢球一樣。
眾大臣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跟她大眼瞪小眼。
她又無辜地眨了眨睫毛。
在大臣們驚愕的目光下。
瞬間,她的小臉慘白如紙,嬌弱的身子仿佛風一吹就倒了,她眼眶微紅撲到了君祈的懷裡。
「阿祈,好多血,我的鳳袍沾上血了,我有點害怕……」
君祈摟住了她的腰身,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怕……不怕……沒事了……」
眾大臣:到底是誰應該害怕?
如此殘忍的手法,把別人的腦袋直接擰掉了,而且還狠狠地跺了兩腳,最後還不忘當球一樣,把人家的腦袋踢飛了。
害怕?開什麼玩笑?
可偏偏,他們的陛下,還配合地將人摟在了懷裡安撫。
陛下真的是……
真的是……
大臣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了。
色令智昏啊……
而此刻。
將顧晞抱在懷裡的君祈,腦海中全是那一日的場景——
那日燈廟節,破敗的草蓆中,那可憐巴巴的人兒,青絲微亂,顫抖著手握著金釵,臉色煞白,整個人害怕得都在抖。
她縮在角落裡,抱著膝蓋,仿佛下一秒就會膽小地倒在那裡。
那個刀疤男的屍體就躺在地上。
她泛白的嘴唇都在哆嗦,失神地呢喃著,「好多血……血……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聯想到那個場景的君祈:「……」
那個刀疤男,是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捅死的吧。
她還一臉害怕,無助而又可憐,小惡人先告狀……
君祈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可此刻,他才發現,他簡直差得遠。
他忽然聯想到,那養心殿的鎖鏈,到底是怎麼次次斷開的了。
劈開的。
徒手,一掌劈開的。
敢情,她每次乖乖地被鎖在那個籠子裡,只是在逗他玩。
她若是想出來,那個籠子,包括那些影衛,沒一個可以攔得住她。
到底是誰傳的,楚國雲希公主,自幼善良,待人溫和,身體嬌弱,見風就倒,膽小病弱,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這才是一隻披著綿羊皮的小狼。
哪怕殺了人,她的眼睛也是無辜可憐的,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受害者。
君祈麻了。
他自詡聰明一世,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一直在被他的殿下當猴耍。
可偏偏,失去了她一次後,好多話,他都不敢再問。
比如,她到底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再比如,她為何會有如此強的內力?
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團霧,他根本看不懂,也摸不清。
可他不敢多問一句,他生怕,有些話,他問得多了,就會像一年前一樣,徹底失去她。
君祈斂了斂眸,壓下了瞳中的所有暗色。
那骨子裡如野草般瘋狂蔓延的偏執病態和幽戾占有欲,悉數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重新恢復成在楚國時,那溫潤柔和的樣子。
他知道,她最喜歡他這個樣子,既如此,他也可以就這麼演一輩子。
像個正常人一樣,就這麼過一輩子。
他的唇角強行擠出了一抹溫柔到極致的笑意,在一片血色之中,那股笑意有些莫名的瘮人。
而此刻的君祈,萬萬沒有想到,他活不了一輩子,他馬上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