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願得此身長報國（四十六）
周瑾琛頭不再疼之後，他認真地看著趙漪瑤道：「漪瑤，你是我失憶後的第一個朋友，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拿你當妹妹，當親人。我可以為了你付出生命，但是對不起，我不能回應你的愛。」
「誰要當你的妹妹、親人？」趙漪瑤積攢期待了千年表白就這樣沒有得到回應，她心裡難受得如同洪水泄閘。
她想大哭一場，心裡又堵得慌，不知道從何哭起，「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愛人，我兩次救了你，說明我們之間緣分匪淺，你就不能嘗試一下喜歡我嗎？」
「漪瑤，抱歉。」周瑾琛絕不會因為感激而去愛一個人。
趙漪瑤無奈，她退而求其次：「漠星，你也可以不愛我，我不勉強你，但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回大漠。你看，你現在失憶了，想不起過往種種，不知來路和歸途，菀青姐姐要嫁人，柳大人也得回京城，到時候，你又該去哪裡呢？既然這樣，不如你就先和我回大漠吧，等想起來了什麼再做打算也未嘗不可啊。」
趙漪瑤一直在強調林暮和柳義傑要離開，她希望周瑾琛因為這些熟悉的人都要離開而選擇和她走。
周瑾琛沉默，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漪瑤，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過，天啟有一句老話，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喜歡大漠，可我想去看看天啟的風景。只要你需要幫助，我天涯海角隨時都會趕到你的身邊幫助你，但是，我不想去大漠。」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不是周瑾琛會做的事情。
「漠星，那我陪你去遊歷天啟吧，其實我也不是非回大漠不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大漠之外還能去哪裡。我想明白了，大漠和天啟，哪裡都好，只要有你就好。我想要陪你度過一年四季，沐浴春天的風，淋一場夏日的雨，共賞那秋天的月，在冬雪中白頭。我有好多事沒有和你做過，還有漫長的人生想要和你一起度過。我實在有太多的地方想和你去，但又好像，不管哪裡，在你身邊就好。」趙漪瑤又退了一步，在周瑾琛面前，她是沒有原則的。
若是往常，周瑾琛可能會同意和趙漪瑤相攜一起作伴，但是現在趙漪瑤表白了，他既然不喜歡她，就不會給她任何錯覺，他是斷然不想耽誤趙漪瑤的，「漪瑤，你不必強迫自己，你應該順著你自己的心意，你想去哪裡，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不需要遷就我，遷就是不會快樂的。」
「我快樂！」趙漪瑤反駁他，「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哪裡，我都很快樂。」
「漪瑤，對不起。」周瑾琛知道只有自己徹底拒絕了她，把她傷透了，她才能開始新的生活，「我不喜歡你，我不想和你一起。」
「你是不是喜歡柳菀青？」趙漪瑤很害怕，害怕周瑾琛就算失憶，也還是會喜歡上姜離。
「菀青……」周瑾琛陷入沉思，「我一直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對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我覺得她很熟悉又很陌生。但是如果拋開這些直覺，我大概並不會喜歡她，我總覺得從前的我若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她一定是孤獨又堅強的，是愛耍小性子也愛逞強的，可這並不是菀青。」
孤獨又堅強，愛耍小性子也愛逞強，可不就是真正的姜離嗎。
周瑾琛之所以覺得他不喜歡柳菀青，是因為現在的柳菀青身體裡並不是原本的她，而是林暮。
林暮和姜離，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林暮想不到，自己一直在模仿的姜離，騙過了有著記憶的柳義傑他們所有人，唯獨沒騙過失憶的周瑾琛。
這是趙漪瑤也沒想到的，她最開始也沒有認出林暮替換了姜離，即使她曾經觀察過姜離好長一段時間。林暮的偽裝雖然稱不上分毫不差，但也能相像個七八分，尤其是她看到失憶的周瑾琛時的表情，她對周瑾琛那個痛惜中隱隱帶著愛意的目光，讓趙漪瑤一點都沒有懷疑。
不過假的就是假的，周瑾琛雖然失憶，卻可以清清楚楚感覺到林暮是否真的對他滿含愛意。
趙漪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周瑾琛說。
「漪瑤，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不想離開我應該在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吧。就算想不起來，我也會待在天啟，守護這片土地。」周瑾琛不會因為失憶就失去了自己曾經那些志向。
他接著說：「你也應該去尋找你想要過的人生，你不應該以我的目標為志向，不能說我喜歡什麼樣的生活，你就陪我過什麼樣的生活。愛里最重要的一項是志同道合，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向著相同的目標努力才會開心。而不是一個人盲目地遷就付出另一個人。漪瑤，一個人可以付出、犧牲的東西又有多少呢？你應該把它留給值得的人，你應該把它留給珍視它們的人。」
在這一點，周瑾琛和林暮的想法不謀而合，愛人先愛己。
「漠星，瑾琛。」趙漪瑤深深呼吸，「我很愛很愛你，真的很愛，你一定想像不到因為愛你我付出了多少又放棄了多少。不過的確，她那句話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一切東西都可以通過努力得到，唯獨愛情，並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我再努力，也換不回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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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瑤……」周瑾琛想安慰趙漪瑤，又不知從何說起。
趙漪瑤抬手止住他的話語：「周瑾琛，讓我說完。我不想再仰望你，也不願意再看你的背影了，我不想永遠都是我聽你說那些道理。我的驕傲早在遇到你的時候就全部土崩瓦解，我用盡心機手段甚至可以說機關算盡想要得到你的一點點愛，哪怕得不到你的愛，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現在看來，是我可笑又可悲了。」
「漪瑤，你會遇到那個欣賞著你，願意回應你所有的情感的男人的，是我沒有福氣。」周瑾琛希望趙漪瑤幸福，但他給不了趙漪瑤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