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願得此身長報國（二）
大概是這個話題太沉重，姜離不想再說它，她揚著臉沖溫綸笑：「師兄，我想吃荷花酥了。」
陽光照在姜離臉上，她的皮膚看起來吹彈可破，臉上細微的絨毛都可以看到，可愛極了。
「給你帶了，你這個小饞貓啊。」溫綸笑容中全是寵溺，他從懷裡掏出一份糕點給姜離，「你說說，這麼多年了，每次我出去再回來，都得給你帶荷花酥，不然你就要耍小性子不理我。吃了這麼多年，你竟也不膩。」
「我從小就生活在大漠之中，做了壇主之後又幾乎沒離開過六壇。」姜離托腮嘆氣：「我都不知道人家說的江南水鄉是個什麼樣子，只好吃一吃荷花酥聊以自慰。」
聽完姜離說的，溫綸心裡很難受，「阿離，等有一天門主大計完成，師兄帶你去江南，看真正的水鄉，師兄帶你游遍天啟，去嘗嘗各地有名的糕點。」
「好啊。」姜離答應得很是高興，其實她知道，「等有一天」還不知道在哪裡，就算門主實現大計，他也不會讓他們離開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姜離在溫綸面前笑的模樣和她剛才冷著臉殺人的模樣實在不一樣。
只有在溫綸面前，她看起來像是個小姑娘。
溫綸不能留太久，送完荷花酥，他甚至都沒有時間陪姜離吃一塊，就匆匆離去。
煞魍門的生活很無趣，充滿著殺戮和鮮血，可是姜離沒有辦法逃離。
這天，門主要見姜離。
她認命地擦拭好自己的一對蓮花短劍，這劍又要見血了。
「師父。」姜離對肖暉行禮。
肖暉淡漠地點點頭，「阿離，你去殺了周瑾琛。」
周瑾琛！林暮本來在打瞌睡，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好的。」姜離不能多問，她只能領了任務然後離去。
她離開壇主那裡之後，馬不停蹄帶了人馬趕去甘州附近的沙漠。
夜半，她們宿在一座小廟裡，這座小廟看著破敗，其實也是煞魍門的地盤。
煞魍門盤踞甘涼十一州多年，肖暉苦心經營，甘涼十一州幾乎處處都有煞魍門的地方。
姜離是女性，她壇下也都是女孩子，而男性壇主壇下都是男人，煞魍門是這樣分的。
林暮在小廟的橫樑上休息，聽到那些女孩子在聊天。
到底是一群女孩子，大部分都很年輕，所以話也很多，不缺懷春的話題。
林暮猜測，之所以煞魍門的人都如此年輕，大概是因為很少有人能安安全全活下來吧，煞魍門太殘酷了。
不過再殘酷的地方，少女們也都有著隱秘的春天般的心思。
聊著聊著，她們就說到了這次任務的目標，周瑾琛。
「聽說那個周瑾琛很厲害呢，長得似乎也很帥。」
「我們煞魍門很多人都折在了他手上，他才三十歲就已經是甘州衛的鷹揚將軍了。」
「鷹揚將軍算什麼？不過是五品雜號將軍，我們二壇壇主溫綸大哥可是二品衛將軍。」
「溫綸大哥是我們門主一路扶著的，我們還給他創造了不少功績。而且溫綸大哥都四十五歲了，周瑾琛可才三十歲，還是在我們控制的甘州衛升遷的，多不容易啊。」
「反正我喜歡溫綸大哥那樣的，上次他回來，我遠遠看了他一眼，真帥啊。」
「原來你喜歡年紀大的。」
……
姑娘們笑得開懷。
姜離只是默默靠在小廟的牆上休息，閉目養神。
她從不限制壇下的姑娘們聊天。
她知道她們生活得苦，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安安全全從每一次任務中回來。
良久，有人突然說了一句：「若是能死在周瑾琛那樣的英雄手上，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說什麼呢？」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是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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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姜離很驚喜，「你怎麼在這？」
「出去執行任務了，準備回煞魍門，正好在這裡歇歇腳。」馮月不能說是什麼任務，姜離也不能問。
「真好。」姜離上前挽住馮月的手。
馮月是九壇壇主，也是姜離最好的朋友。
晚上，其他姑娘們都睡了，姜離和馮月靠在一起在廟外面看月亮。
大漠的月亮很亮。
姜離有些惆悵：「阿月，你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我不知道，我從來不敢奢望外面的世界，我只希望我能活過明天。」馮月看著自己的雙手，尋常人家女孩子的手縱使不是養尊處優的細嫩，也絕沒有像她們這樣滿手的刀繭。
姜離開玩笑希望談話可以輕鬆一些：「阿月，你沒想過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因為捨不得煞魍門的肖繹師兄啊？」
肖繹是一壇壇主，也是是煞魍門武功最厲害的人，才三十出頭就已經被稱其武功獨步天下。
馮月紅了臉，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你這張嘴啊……」
「被我說中心思了吧。」姜離笑倒在馮月懷裡。
「你好討厭。」馮月默認了姜離的話，她確實喜歡肖繹。
「對了，你知道周瑾琛嗎？」姜離一向不喜歡打聽自己的任務對象，在她看來，反正都是會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沒什麼好問的，但是剛才女孩子們的議論讓她多了幾分心思，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殺手發出死在他手上也是很好的結局的感慨。
「周瑾琛啊。」馮月這段時間聽了許多關於他的事情，「聽說他也是少見的英傑，一步一步靠著軍功走到了鷹揚將軍的位置上。可惜現在他是朝廷的天字第一號通緝犯，衛將軍護送佑和公主和親時，殺了來迎親的匈奴左賢王呼延，並且燒死了佑和公主。」
姜離明白了：「是我們做的吧，他是被我們陷害了吧。匈奴來迎親的左賢王是我們殺的，佑和公主已經脫身了，我們想要挑起匈奴和天啟的戰爭，然後從中漁利。」
「你是去殺他嗎？」馮月已經猜到了姜離的任務，她囑咐姜離：「阿離，他很厲害，是我們都未想像到的厲害，你一定要小心，我壇下一個堂盡數折在他手上了，七壇壇主去殺他也負重傷。阿離，要活著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