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暴戾攝政王的白月光28

  殿外依舊雷聲陣陣,殿門外刮進來的風吹得人有些瑟縮寒意,深秋的雨夜氣溫低得厲害。執卿抄懺悔錄的手不免有些顫抖,寫出來的字也愈來愈難看。

  不知過了多久,冷風吹過溥郁沉發皺的衣角,他幽黑的目光才沒有溫度地落到執卿身上。

  因為很冷,穿得單薄的執卿整個人都瑟縮成小糰子,臉上似乎帶著些委屈哀怨,一筆一划地謄抄懺悔經文。

  他神情依舊淡漠,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戒,久久不發一言。

  一道驚雷劈過,巨大的聲響仿佛讓天地都為之顫慄,在認真抄寫的執卿雖然沒有任何驚慌的表情,但肩膀被驚得一顫,整個人又縮了縮。

  看起來讓人很有保護欲。

  但溥郁沉只是背靠著鑲金王座,半晌才像散發著刺骨寒意的冰雕終於活過來似的,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滲著毫不掩飾的涼意。

  「行了……」

  他面前擺著一盞紅燭,火光映在幽黑的瞳孔中,竟也染上了幾分猩紅。

  「殿下?」

  執卿有些意外地抬眸望向溥郁沉,以為他終於心軟不讓她抄了。

  溥郁沉已經從王座上下來,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向她走來。靠近之時,修長白皙的指骨捏住她謄抄好的一沓宣紙,垂下眼眸一張一張看。

  他的手修長乾淨,骨節根根分明,看著賞心悅目,白白淨淨的又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他看了許久,薄唇緊抿成線,沒有多餘的表情。

  執卿只能安靜等著他慢慢看完,額頭溢了細汗,有些拿不準。

  溥郁沉終於有了反應,似笑非笑地舔了舔唇,眸底一片幽黑,「感想?」

  「感想?」

  執卿重複一遍,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很懵地望著他,溥郁沉只是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並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抄完的感想啊……」執卿似乎明白了,有些無語地扯了扯嘴角,「額……」

  「能為您謄抄懺悔錄是小女子的榮幸!」執卿眸光微動,滿臉堆笑,「為您謄抄的同時,我也認真反省了自己,淨化心靈,這可真是一舉兩得啊……」

  溥郁沉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一言不發直勾勾地望著她,似乎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執卿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扯,「能有為殿下分憂解難的機會實在是難得,謄抄的過程中,我大徹大悟,也懺悔了自己的行為,覺得這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一本書。在閱讀它的過程中,我得到了豐富的精神食量和……」

  執卿越講越順口,滔滔不絕地準備扯下去。

  溥郁沉的臉色卻越來越黑,僵持片刻,他驀地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顎,力道有些重執卿疼的嘶了一聲,眼眶泛紅。

  「閉嘴!」

  正說得順口,下顎被桎梏住,她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執卿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有些驚恐地望著他幽深的眼眸,帶著不明所以的委屈。

  明明是他讓自己說感想的。

  溥郁沉嗓音微微沙啞,漆黑如石的眸子閃動著光澤,似笑非笑,尾音蘊含著危險的氣息,「你是替本王懺悔的?」

  「是……」執卿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看溥郁沉眼神涼浸浸的,迅速改口,「啊不是!」

  「我是在懺悔自己的過錯……」

  男人眸底陰沉,俊美的五官泛著冷意,眼眸深處涌動著幾分病態的暗芒,「好好說說,你都錯在了哪裡……」

  低沉陰冷的聲線讓執卿脊背發涼,她驚恐地發現,這個眼神……

  絕對不僅僅是在看「她」!

  執卿心臟驀地一緊,慌亂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越在這種時候,越發要冷靜……

  執卿雙手緊緊地掐進掌心,儘量不心虛迴避他幽冷的眸子。

  「殿下……我錯在應該早些告訴您中毒一事!」執卿滿臉害怕,「求你饒恕,我必當誠心誠意幫您儘快找到女皇抵罪!」

  「還希望在找到女皇過後,您能饒小女子一命……」

  執卿睫毛輕顫,小心謹慎地觀察著溥郁沉的反應。

  她在暗戳戳提醒,她和姜姝不是一個人。等姜姝回來,她還在呢……

  「嘖。」

  溥郁沉深邃幽冷的眸子泛著異樣的血色,莫名浮現少有的笑容,卻讓執卿覺得愈發瘮人。

  但是他放開了執卿,黑眸眯了眯,意味不明道,「本王倒想知道,到了那一日,你究竟要怎麼辦……」

  執卿心中警鈴大作,失神地揉了揉被捏得發紅的下顎,冷靜下來道,「小女必會在一月之內找到女皇的,請殿下放心。」

  溥郁沉只是冷冷地從胸腔里漫出一聲笑,眼眸越發深邃幽沉。

  媏媏喜歡的遊戲,他自然會陪她演到底。

  只要媏媏能乖乖藏好小尾巴……

  執卿被盯得頭皮發麻,她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大腦有些炸開。

  【他真的懷疑了……】執卿到底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這麼離譜的事情溥郁沉都能懷疑……

  088愣了愣,安慰道【宿主,一定是你的錯覺~】

  執卿眸子暗了暗,斬釘截鐵:【不可能】

  她很確定,中間絕對是哪裡有了紕漏。

  也許是她太神了,讓溥郁沉相信靈魂轉移這種事?

  不過溥郁沉應該還只是在試探她……

  「跟過來。」

  溥郁沉臉上恢復了以往的冷漠,目光淡淡掃過她,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像外走去。

  要不是下顎還隱隱作疼,執卿還真以為剛剛是錯覺。

  「是。」

  執卿坐的時間久了,渾身發麻,踉蹌地起身跟了過去。

  外面雷雨陣陣,風吹得衣擺都颳了起來,很冷。

  溥郁沉站在殿外,離雨簾很近。天上沒有一絲光亮,漆黑如深淵,他站在那兒就像是要和夜幕融為一體似的。

  侍衛趕緊過來打傘,但是他只是微微側頭,望向不知所措的執卿。

  自然沒有宮人來給她打傘,她也不能指望溥郁沉會給她打傘,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淋雨跟過去。

  溥郁沉看著她半天呆呆的不知道動,眉頭緊皺,「傻站著作甚?」

  「過來給本王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