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卿不敢看他的反應,但還是能感覺到男人身上那股毀天滅地似的暴怒因子幾乎要把她吞噬,他在顫抖……
執卿咬牙,狠狠側過臉,閉上了眼睛。
「溫槿妄……再見了。」
周圍的場景迅速扭曲,時間仿佛在飛快逝去,執卿覺得自己即將被捲入黑色的漩渦中,她睜開眼只看到男人矜貴傲然的模樣已然不在,他紅著眼想要碰她,死死地扣著她的腰,因為恐慌整個五官顯得都有些扭曲……
【叮……警告!黑化值即將突破巔峰……後果很嚴重……】
執卿根本沒有理會,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
「不……不!」
溫槿妄發瘋似的要拉住她,顫抖著死死抱住執卿。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執卿的身體在變得透明,他雙目眥裂至四肢百骸無一不冷,惶恐瘋狂的臉上透出難以抑制的絕望之色,他從未如此刻一般痛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姐姐!不……你不能離開我!」溫槿妄瘋魔似的一遍遍重複著,脖頸因為暴怒而翻著青筋有些可怕。
執卿從他驚慌恐懼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像是捉不住的風一樣即將消散……
【3、2……】
執卿聆聽這倒計時,準備抽身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突然——
088的倒計時戛然而止,執卿就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拉了回去毫無掙扎的餘地,088警報錯亂的聲音像是給命運敲響了亡鍾……
【叮——撤離失敗!無法撤離,請宿主立馬開啟補救任務對象的黑化值……在黑化值清零以前,無法彈出世界!】
!!!
臥槽!
主系統的機械音毫無感情,執卿感覺自己心都涼了,世界在一陣晃動中恢復平穩。
她絕望地睜開了眼,看到因為恐慌而扭曲瘋狂的俊臉,周圍場景還是絲毫未變,她只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剛剛……」
執卿咽了咽口水,試著扯出一抹艱難的笑容,「剛剛是和你開玩笑的……呵呵……」
溫槿妄臉色鐵青,巨大的波濤在他的胸腔里橫衝直撞,他雙目血紅,顫抖的臉帶著嗜血狠戾的暴戾氣焰。可他卻緩緩地望著鬆開了手……
這是執卿第一次看到溫槿妄這般受打擊,他無力地跪倒在她的面前,雙手垂落在兩側,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翻湧的劇烈情緒,許久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執卿從未看過溫槿妄哭過,第一次見面他還是個孩子被打得渾身青紫也未曾落半滴淚,倔強的高傲。
可是,這一刻大滴大滴滾燙的眼淚砸在冰冷的地上,高傲的少年跪在她的面前,不曾有半分狼狽。可他蒼白得像個布偶,執卿一顆心仿佛被人緊緊握住決絕掏出,扔在冰天雪地中。
一瞬間心疼得難以自已,鋪天蓋地裹挾著回憶而來,她不敢相信有一天溫槿妄會因為她這般……
執卿呆愣愣地仿佛不會說話,她伸手想去拉男人垂落的手臂,聲音也有些沙啞,帶著隱忍的愧疚不安低聲喚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她沿著冰冷的金籠緩緩蹲了下來,伸手想去抱他,一遍遍地和他道歉,可是溫槿妄紅著眼直勾勾望著她,他的眼裡理智蕩然無存,冰冷的笑意讓執卿背脊發涼,他陰沉的嗓音還帶著哭過的沙啞,「姐姐……」
「原來我困不住你啊……」
溫槿妄笑得很淒涼,有些可悲,讓人心疼。
他卻突然站了起來,嘴角轉而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微眯的瞳眸隱藏著無限陰狠和森寒,就像剛剛那人不是他一般……
執卿還未從他突然的轉變中反應過來,纖細的手腕再次被鉗住,他強迫她把手隔著布料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感受著心臟每一次有力的跳動。
執卿知道,這裡透著布料正刻著她的名字。
「姐姐,你怎麼忍心的?」溫槿妄的臉一般被火光映得幽紅,他的神情也隨之狂亂詭異,「既然得不到你的心……」
雷聲驚得一處亮白,黑暗潮濕寂散,人心在這一刻赤裸著暴露著,層層剝開最原始的欲望,不加任何掩飾讓人惶恐得不知所措。
「不愛我,便恨我吧。」
越恨越好,恨才能記得深切。
執卿意識到不妙,驚得便要從籠邊起來,想要推開他……
可是男人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極為諷刺的笑意,牢牢地把她禁錮在他的身體和金絲籠壁之間,不給半分可以逃跑的縫隙。幾乎要窒息的愛意撲面而來,執卿難以招架驚恐的求饒,溫槿妄徹底紅了眼,滿含欲望的眼像是燃了火。
「乖,這不就是你今日想要的麼?」
男人猛地咬住了她的脖頸,執卿因為疼痛手指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印痕,也阻止不了細碎殘暴的吻一路向下……
漫漫長夜,現實和畫作的重合,就像把身下的人兒全部攏入身體裡粉碎後流淌至他每一滴鮮紅腐敗的血液里完美融洽,只覺得這一刻靈魂相融神也無法撕開這份變態偏執的愛意。
她的求救和掙扎都刺激著男人每一個細胞,委屈絕望的淚水比那鮮紅畫作上的淚水還要美的幾分,這是第一次溫槿妄如此想毀了那些精神的寄託,只想長歡在這裡無人可以割捨……
他靈魂深處最卑劣最醜陋可悲的欲望在這一刻見了光,溫槿妄不顧一切將這份奢望化為現實,他捨不得碰的珍寶總是將他小心呵護的愛意當作廢物,他從未主動索取過任何,因為他捨不得。
就算瘋狂地想欺負她,想看她在身下委屈地哭泣,這份欲望也只是呈現在畫裡……
一夜繾綣伴著雷聲陣陣,絕望又像是歡鼓。
執卿眼淚哭幹了,嗓子也喊啞了也換不得他半分憐惜……
可悲的是,就算被蹂躪的像是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滿身狼藉青紫,疼得動彈不可。
黑化值,也沒有半分鬆動……
和主動的不一樣,主動的可以掉黑化值,掉得還很厲害。被迫的只能默默忍受,被粗暴地對待。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放棄了掙扎。
許久許久以後,天色隱隱發白,他咬在她的耳畔纏綿,聲音漾得極輕……
「我愛你。」
這份愛是病態的,是可恥的。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依舊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