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上完晚課，仙仙一反常態的沒有提前溜走，而是跟在長老的身後問問題。
長老腳下一頓，「永遠，除非得道成仙，否則沒有什麼是永遠的。」
「如果我們活著的時候每天都在一起，是不是也算永遠了呢？」修道成仙啊，那也太難了。
她是見過死狐狸的，他們這一族雖然有些修煉的門道，但這麼多年來也只成了那麼一個，更多的是會生老病死的，雖然能活得更久，但也總有死的一天。
在她小的時候見過一個三百多歲的老狐狸，父母還帶她去參加了葬禮。而三百多歲對她來說太過遙遠，根本就沒有概念。
長老將仙仙領到自己的洞口，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見到半山腰那個陌生人類了？」
雖然是問句，但卻肯定無比，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仙仙心嚇一跳，連連搖頭，「什么半山腰的陌生人類，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今天挺晚了，長老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她說完就像溜，卻被長老一把推向自己的洞府，在門口設了一道禁制。
「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放你出去。」
長老突然嚴厲下來，便開始打坐修煉，再也不理會仙仙。
「長老，我真的沒有，您幹嘛這麼對我呀……」
仙仙口中哀求著，腳步向著門口不著痕跡的移去，「啊！」
她毫無防備的受到了攻擊，捂著狐狸爪子痛呼出聲，爪子上的毛都被燒焦了一點，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變成毛茸茸的小狐狸，在低聲叫喚。
她看向一旁的長老，依然不動如山，仿佛對她的存在視而不見。
這可怎麼辦，仙仙心下著急，才和言言說過要永遠在一起呢，照這麼下去明天就見不到了……嚶嚶嚶，她急的大尾巴不停的掃來掃去，卻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早，仙仙便對剛剛醒來的長老坦白。
「長老，我認罰。」
她垂頭喪氣的，經過了一夜的煎熬，皮毛都不那麼光滑了。
「那你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和那個人類是怎麼相識，又都發生過什麼事情。一五一十的通通說清楚！」
長老擺開架勢，面無表情的說道。
「哎呀長老您想的太複雜了，我就是圍著味兒過去的，好奇去看看，那人弱不禁風的我怕找他玩把他嚇死了，就趁他不注意偷吃了他的東西，其他的再也沒有什麼了。長老您知道我愛玩兒，可沒有什麼比好吃的更能吸引我了，您是不知道啊，上次那人煮的雞可真好吃，呲溜兒……」
仙仙盯著長老很有壓力的質疑眼神，面目改色的扯謊，言言怎麼說的，不要慌。
對，不要慌，能搞定。
不知道是她演技太精湛，還是理由太有說服力，長老思索了一會兒就接受了她的答覆。但是怕這個心性不定的小狐狸再惹出什麼亂子來，便板起臉嚴肅的告誡。
「哼，諒你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來！人類就是禍害，別看面上裝的溫文爾雅，實際上都是騙子，自古人妖勢不兩立，如果人類知道你是狐狸精的話，肯定會想辦法把你綁起來燒死的，記清楚了？！」
「是，長老！記清楚了！」
仙仙心裡一顫，哪怕知道長老是在嚇唬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言言一直以為她是小仙女，如果哪天知道她其實是個小妖精……會不會也把她綁起來燒死？
仿佛看到了那個畫面，仙仙嚇得打了個激靈，面色慘白。
「行了，回去吧，昨天沒睡好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平時再貪玩任性都是有限度的，可在人類這件事上，萬萬不能越線，否則會給自己乃至全族都帶來禍患！」
長老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嚇著了，忍不住又多說兩句，說完就走了，她還有早課要去教授。
只留下仙仙一個人，站在原地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州城謝府內，一派花團錦繡的景象。
謝家是知府之家，還有貴妃娘娘坐鎮，在雲州人的印象中那就是想像範圍內最豪氣的存在。
據說謝家公子出生的時候，老太君給佛祖金身塑像，捐了六千六百六十六兩的香油錢，不是怕樹大招風，她能比太后娘娘捐的還多。
從此雲州人便借著小公子的光過上了茶餘飯後的八卦日子。
滿月、抓周、生辰，謝府指定鑼鼓喧天大張旗鼓的設宴，賞錢不要錢似的往外發，還有更簡單粗暴的操作，下人抬著一籮筐銅錢在府門口，路過的只要磕個頭給少爺祝個壽，人人有份。
這些受人歡迎的儀式在小少爺長大了些，懂得了詩書禮儀之後都被取消。
取而代之的是修橋鋪路，施粥送米，總之人人都稱道這家的小少爺是個福星，心懷仁慈。
所以雖然謝府喜好奢靡，作風浮誇，但仇富階級依然對這家人抱有好感，怎麼說呢，可能是壕的接地氣吧，並沒有太過孤高自賞，站在雲端里冷冷看你的那種感覺。
這天，春熙堂的老太太醒來，便捂著頭不說話。
身旁的老嬤嬤了解老太太，上前寬慰，「老太太，您是不是又想咱們家少爺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想啊，怎麼能不想，打從生下來就沒有離開過我的眼前一天，這孩子越大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反倒任性起來，非要跑去什麼荒山上去尋求突破，你說說怎麼能不讓人操心。」
老嬤嬤知道，這個時候要是順著老太太的話說下去，那就是找死。
敢說個少爺的不是還能繼續伺候的下人，不存在。
「哎呀，看您說的，要老奴說，這可都是少爺的一片孝心呢。」老嬤嬤上前指揮著小丫頭伺候老太太穿衣起床，一邊熟絡的逗趣哄老太太開心。
「誰不知道咱們家少爺是最最孝順，至誠至孝，老奴不懂學問，但也知道全雲州城論學問，咱家少爺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聽說人家做學問的就興這個，要找個清靜的地兒才能更進一步。就跟那得道高人修行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