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農家子x童養媳(31)

  「呸呸呸!」顧惜惜伸手捂著謝知言的嘴,一臉的不贊同,嗔怪道,「你說什麼呢,還是讀書人呢,這麼口無遮攔。」

  「哎呦,真是不一樣了,口無遮攔都會用了,再學習下去還不出口成章啊,馬上都把我給比下去了,我看我們家也要出個女秀才嘍。」

  謝知言這會兒沒那麼難受了,看著顧惜惜這麼在意的模樣,忍不住逗逗她。

  顧惜惜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內心是高興的,這豈不是肯定了她的學習成果。

  「我也不是有意要用的,就是感覺很自然就說出來了,和我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這就對了,這才是學習的目的,不是為了炫耀什麼,而是不知不覺中就會讓人感覺這個人有水平,和那些毫無見識的不一樣。腹有詩書氣自華就是如此了。」

  謝知言很尊重顧惜惜的學習,當他發現了她任何一點點的進步,都毫不吝嗇的誇讚,這樣她就有更大的動力去繼續學習。

  華國傳統的教育方式好像就是打壓式教育,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好像只有將學習者打壓到了非常謙卑的地步,他才能好好學習,這就是一個非常迷惑的行為模式。

  後世好了很多,畢竟很多教育心理學研究都表明,打壓式不可取,很多開明的家長也願意去嘗試不同的教育方法,但是這種打壓式的教育是深入骨髓的。

  這個年代更是這樣,成績好不能有一點點的驕傲自信,否則就是性格狂妄,那些謙謙君子說白了都是些人格上病態的追求。

  誰的心底是潔白一片,大家同樣生而為人,是個人都會有自我欲-望,這並不是缺點,可是這個年代的人崇尚完美無缺,還真有這麼一兩個道德模範,可以說是人設立的比較成功了。

  顧惜惜的情況還不一樣,她是個女子,女子讀書學習原本就要遭遇比男子更加困難阻礙更加多的局面,不僅是外在環境還有她自己的內心掙扎。

  不管是讀書還是習字,她總會進行一番自我鬥爭。尤其是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比如那個字總也練不好,或者之前學過的又忘了。

  如果這種時候,你去打壓她譏諷她,說不準一下子就把她學習的動力和熱情澆熄了,可能她這輩子都生不起學習讀書的念頭了。

  所以此時學習中的顧惜惜,在謝知言的眼中就像是一株田裡的幼苗,嫩生生的,需要時時刻刻的注意,是不是缺水了,是不是該施肥除草了,是不是生了害蟲。

  總之是相當操心,跟養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成果是喜人的,好在如此,才讓謝知言獲得了一點點成就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感覺到最美好的事情了。

  幫助人進步,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人性的光輝在閃耀。

  顧惜惜琢磨了一番謝知言的話,點點頭非常贊同,「我也說不來這種話,但總覺得從三哥你嘴裡說出來特別讓人信服。那你說,如果你考中了不就是舉子啦,到時候我是不是也得從女秀才學成女舉子?」

  她說完才覺得自己太過大言不慚了,捂著嘴巴不好意思的偷笑起來。

  「那可說不定,指不定哪天咱們家還能出個女狀元呢。」謝知言也跟著笑了起來,樂呵呵的。

  顧惜惜看了他一眼,心裡像是樂開了花一般,三哥可真好,從來不嫌棄她笨,一個字寫不好就握著她的手一點點的教,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耐心的男人。

  可是現在這樣好的這麼有耐心的男人,是她的。

  前面的車把式也不知道裡面的小夫妻在樂呵啥,還在內城,外面人聲鼎沸的聽不清楚,據說這家是個秀才公,兩人長得也俊秀,沒想到這麼平易近人,感情也忒好了。

  「就這麼相信我能考中?」

  謝知言伸手撩起帘子問道,看了一眼越來越冷清的街市,已經走到外城了,很快就出城了。

  「那當然了,王伯都這麼說了。」顧惜惜一臉你看吧可不是我自己這麼想的表情,看的謝知言嘆氣。

  「哎呀,我可是虧大了,就這麼幾天,你就事事聽王伯的了,把你夫君拋到腦後……」他哀怨的調調讓顧惜惜噌一下紅了臉。

  「不是的,我自己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三哥你腹有詩書氣自華,又這麼用功努力,肯定考的中,我聽說考官都是非常聰明的人物,不選你選誰啊。」

  顧惜惜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是不是太滿了,萬一呢,到時候讓三哥如何自處。

  「萬一,我是說萬一遇到了個糊塗考官,沒考中也不怕,三哥還年輕著呢,再等三年又何妨!」

  她連忙描補,給謝知言加油打氣。

  看到三哥的表情恢復正常,才暗暗鬆了口氣。

  謝知言將窗簾放下,倚靠在後面,心裡感慨。顧惜惜果然天生是塊學習的料子,根本不用刻意去囑咐學習,日常生活中自動自發的就學會運用知識。

  如果擱在資質一般的人,過了顧惜惜這麼十幾年的童養媳日子,肯定是個懦弱蠢笨的村丫頭,思維行為模式都已經固化,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再難有所改變。

  可是顧惜惜不一樣,她很靈動,生活的苦難和打壓並沒有磨掉她的靈氣。

  她知道抓緊機會,懂得積極表達自己,並不一味的退讓妥協,也不會持續的灰心失望。在這個世道,她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大膽的女性,果然基因決定一切。

  那麼原本擁有這些基因的另外一個人呢?

  生來就在富貴窩裡浸泡了十幾年,還有了奇遇,一行事依然是一副衝動暴發沒有什麼頭腦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繡花枕頭或者錦繡草包之類的東西。

  謝知言微微眯起眼睛,心裡卻在不停的揣摩著。

  按照繡花枕頭的邏輯思維,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她打算何時再動手呢,如果要動手會選擇哪種方式、在哪裡、用那種理由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