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霽寒輕輕拭去顧雲從眼角的那滴淚，「那你要好好監督我。」
能夠死在顧雲從手裡，他願意。
林霽寒緊緊地抱住顧雲從，低下頭，在顧雲從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輕柔又鄭重。
「我們一起面對。」
顧雲從手指輕輕撫摸上林霽寒的長髮，眼神稍帶希冀地看向林霽寒，「霽寒，獸化真的沒有辦法恢復嗎？」
「就算是緩解或抑制的辦法也沒有嗎？」
林霽寒眼皮輕輕一跳，灰耀先前的話，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他現在精神力3s級，只有他一個實驗樣本，沒有對照參考。按照灰耀的意思，需要一個同是3s級別的實驗樣本，而顧雲從的精神力恰好是3s級……
「其實是有的。」
顧雲從眼眸一亮，「真的？是什麼辦法？」
「你需要什麼資源材料，我去想辦法。」
林霽寒沒說是什麼，卻說了另外一件事。
「小煙囪，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出生就是異種嗎？」
顧雲從一愣，搖了搖頭，他對異種的了解並不多。異種只是曾經出現在課本里，介紹內容一筆帶過，而星際聯邦已經許久沒出現了。
或者說，有出現過，但被星際聯邦的高層們，刻意抹去了存在。
林霽寒眼睛裡冷意一片，「因為，我的父母也是異種。」
顧雲從微張嘴巴，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怎麼會……」
林霽寒偏頭看向顧雲從，勾了勾唇角，卻顯得有些悲傷，「你是不是好奇過我的背景。」
「你應該查過吧，我來自中等星系的一個小星球，沒什麼背景，因為雙s級的精神力被特招去了中央星第一指揮學院，是不是？」
顧雲從手指捻起林霽寒的長髮，輕輕為他梳理著，他現在只需要傾聽，不需要回答。
林霽寒接著說道：「其實，我出生和生長在末等星系的一個不知名垃圾星上。」
「那上面，都是異種。」
「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異種嗎？因為他們都是試驗品，都是被星際聯邦某些高層豢養的試驗品，而我的父母也在其中。」
顧雲從的手一頓，「他們在實驗什麼？」
林霽寒眼神淡漠，甚至帶著一絲噁心，「原本他們都是普通人，他們生長在條件惡劣的垃圾星，艱難活著。」
「可是，就因為是垃圾星，他們沒有人權。那些高層知道，獸化後的異種有強力戰鬥能力，他們想要探索人為獸化的可行性。」
「這些沒有人權的垃圾星原住民就是他們的首選，他們被注入了獸化毒素。」
「而我，是人為獸化異種產下的最優品質。」
「可對他們來說，依舊是個失敗品，獸化不可控，那麼這批試驗品，就沒了研究價值，他們最終走了，在那枚垃圾星上安裝了300枚光能彈，炸毀了整個星球。」
林霽寒的聲音嘶啞壓抑，那段痛苦而殘酷的過去，讓他眼神中滿是悲憤和憤怒。
顧雲從的心仿佛是被巨石碾過一般，鈍痛難忍。
他無法想像，經歷了這種非人實驗，是怎樣的絕望和痛苦。他更無法想像林霽寒，是如何在那樣的情況中活下來。
他也終於明白了林霽寒這個星盜團的所作所為。
顧雲從緊緊地握住林霽寒的手，他心疼林霽寒，卻沒說什麼安慰的話，他知道林霽寒的倔強，林霽寒是強者，他不需要可憐和憐憫。
情緒一下子低落，林霽寒語調故意高了幾分，語氣張揚，表情不羈，「可是，他們沒想到，我居然活了下來。」
林霽寒說著，舌頭舔了舔自己那顆略顯尖利的犬牙，他的眼中閃著野性的光。
他就是一條惡犬，極儘可能地活著。
「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了第一指揮學院。」
顧雲從的心像是被烈酒泡過一般，既為林霽寒的經歷感到酸澀心痛，也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
「既然你會暴露，又為什麼一定要去中央星。」
林霽寒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我想活著！」
「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我不能可控獸化，所以我應該被銷毀。」
「可是，我自己想要活著！」
「我的身體依舊會獸化，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異種，所以我在尋求解決的辦法。那些人，不會放棄他們的實驗。」
「我相信，在中央星的實驗室里，一定還有他們新的研究。」
「反正都是死，我為什麼不去試一下？」
「也因為我是先天的異種，在成年分化後，精神力暴漲到2s，竟然能壓抑我的獸化進程，而曾經知道我存在的那些人，他們自大傲慢，不會覺得我還活著。」
「所以，我高調地來到第一指揮學院，本想進入軍隊，通過我的能力爬上去，獲得權力，知道更多關於異種的秘密。」
林霽寒歪了歪頭，笑著看向顧雲從，「我還意外遇見了你。」
「你是我規劃里的意料之外。」
顧雲從注視著林霽寒，「我的榮幸。」
「只是沒想到……」林霽寒說著，臉色滑過一絲苦澀，「我運氣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壓制多年的獸化忽然加重，不小心暴露了。」
至於後來，顧雲從也都知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中央星的實驗室里，會有抑制獸化的藥物？」
林霽寒點頭，「沒錯。」
顧雲從定定看著林霽寒，「霽寒，交給我，我去找。」
林霽寒思忖片刻，輕聲道：「我有一個計劃……」
顧雲從聽著，眼尾一挑，眼裡是化不開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