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看了眼談明修,見談明修點頭,立刻撤下紅酒,換了杯倒了滿滿當當的白酒。
林霽寒也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算了,沈硯秋肯定有氣,也讓他消消氣吧。
他左手拿起那杯白酒。
沈硯秋挑了挑眉,他說怎麼感覺有一絲奇怪,林霽寒無論是剛剛拿筷子,還是現在拿酒杯,都是用的左手。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林霽寒應該不是左撇子,他的慣用手,是右手。
林霽寒闔上眼睛,硬著頭皮將那杯白酒灌進了肚子裡。
林霽寒頭微微昂著,喉結隨著吞咽滑動,杯中的白酒減少,逐漸消失。
談明修看著那滾動的喉結,覺得喉嚨有些發乾,端起旁邊的紅酒一飲而盡。
一杯白酒下肚,林霽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手下意識的撐住桌面。
「咳咳……咳咳咳……」
喉嚨非常難受,他忍不住的低咳,仿佛是有一團火球從喉嚨順著食道一路滾到了胃裡,火辣辣的疼。
隨著咳嗽,林霽寒眼尾殷紅一片,眼眸也沁了水光,眼神迷離,脆弱又充滿色氣。
談明修下意識站起身,要朝林霽寒身邊走去,去被人搶先一步。
抬頭,沈硯秋擋在林霽寒身前,眼神略帶冷意的看著他。
談明修猛然回過神,手狠狠掐了自己。
沈硯秋眼睛不好,喜歡在垃圾堆撿人,難道你也喜歡垃圾?
還真是餓了,什麼都吃!
沈硯秋轉身,看著林霽寒咳的撕心裂肺,他如願看到林霽寒難受了。
卻沒有獲得他預期的報復的快感。
他反而因為林霽寒的可憐模樣,心中湧起了難以言喻的鬱悶。
沈硯秋緊緊攥著拳,骨節捏的發白,努力的讓自己不向林霽寒伸出手。
難搞哦。
林霽寒心道。
他剛剛如此賣慘,也沒讓沈硯秋有所動,若是以前……
也對,他之前做的都不算人事,該。
林霽寒的咳嗽聲漸漸小了,因咳嗽佝僂的脊背又重新挺直。
他側目,看向沈硯秋的目光平靜,聲音因咳嗽而嘶啞:「沈總滿意了嗎?」
沈硯秋的手蜷縮了一下。
又是這個別人逼他而委屈的表情。
他想要說不滿意,可話堵在嗓子眼,怎麼都出不來。
林霽寒扶著桌沿,撐著站起身,臉頰泛紅,手緊緊壓著隱隱作痛的腹部:「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再不走,感覺自己這條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他還真的酒精過敏,這點沒有騙沈硯秋。
沈硯秋未說話,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談明修此時也因為剛剛的事,有些心煩意亂,擺擺手。
待林霽寒走後,沈硯秋剛好手機響了,看了來電顯示,接了電話後,也起身走了。
談明修煩躁的擼了一把額前的碎發,嘴裡嘟囔:「最近還真是火大。」
起身就準備去自己常去的夜店放縱一下。
林霽寒找了個代駕,稍做思考後,告訴了代駕小哥律師事務所的地址,就閉上了眼,看著像是睡著了。
但如果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手緊緊摁著腹部,臉色慘白,像是再忍受什麼巨大的疼痛。即便是車內開了空調,林霽寒的額頭還是起了一層汗,浸濕了額前的碎發。
他的臉頰,脖頸,外露的手背,皆泛著紅。
代駕小哥透過後視鏡看到,嚇得連忙問道:「先生,你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需要我送您去醫院嗎?」
林霽寒微微搖頭,代駕小哥還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閉了嘴,只是加快了車速。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見律師事務所還亮著燈,裡面有人,代駕小哥這才鬆了口氣,有人就好,看來他可以無責任的走了。
代駕小哥還準備攙扶林霽寒過去,卻被林霽寒拒絕。
林霽寒只覺得自己跟踩棉花一般,全身也很是燥熱,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上已經紅腫一片,不用想,衣服遮擋的地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是誰?」
蘇源聽到外面聲響,還在納悶,這個點會有誰來事務所,他起身出了辦公室。
林霽寒勉強抬了抬眼,看著面前戴著眼鏡,氣質溫潤的男人,低低喊了一聲:
「師兄,是我。」
蘇源連忙上前,剛一湊近,就在林霽寒身上聞到了滿身的酒氣,刺鼻熏人,跟在酒罈子裡泡過一樣。
他從左邊扶住了林霽寒,語氣帶著關心和焦急:「你今天不是和談總出去的嗎?怎麼還喝酒了?」
蘇源將林霽寒扶到沙發上坐下,「藥放哪裡了?」
按理說,酒精過敏不應該吃過敏藥,可林霽寒對酒精的反應太大,不吃藥會更加危險。
林霽寒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是他的第一個任務世界,怎麼可能記得過敏藥放在哪裡這種小事?
蘇源只覺得是他醉糊塗了,憑著對林霽寒的了解,在辦公桌左下方的柜子里找到了醫藥箱,從裡面拿出了一板沒剩幾片的過敏藥。
又看見林霽寒壓著腹部,知道他胃疼,又拿出了一板胃藥。
將藥摳出來,又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林霽寒口邊。
林霽寒側了側,躲開了杯口,自己接過杯子,將藥服下。
蘇源有些失望的收回手。
林霽寒吃完藥,閉目休息了一會兒,蘇源就這麼靜靜看著,並未打擾。
待林霽寒緩過神,睜開眼,蘇源遞上一杯水:「多喝水。」
林霽寒接過杯子,一飲而盡,他也不想這麼一直難受。
他本就白,現在臉上的紅血絲異常刺眼。
「談總逼你喝酒了?」蘇源蹙眉又問。
自從林霽寒在京市站穩腳跟後,已經很少被人灌酒了。
「不是。」林霽寒搖了搖頭。
「那是誰?」
林霽寒抿了抿唇,輕聲吐出一句話:「他回來了。」
蘇源不解:「誰?」
「沈硯秋,沈硯秋回來了。」
蘇源瞳孔猛地一縮,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