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陳彪玩弄過有夫之婦,沒想到有一天他都口頭定親的女人會被別的男人睡了。知道了結果,再往回回憶丁小麗與陸延分手後的表現,去哪兒都要帶上她爹丁海,這不是糊弄他是什麼?

  陳彪咽不下這口氣。

  丁小麗相當於給他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用不了幾天,白水鎮附近的村鎮都該知道他陳彪被一對兒狗男女耍了!

  推開婆婆媽媽的母親,陳彪隨手抄起菜刀,沉著臉朝汽車走去。

  陳彪媽媽都快嚇傻了,反應過來急忙忙攔到陳彪的車前,趴在車蓋上喊兒子:「你拿菜刀幹什麼!你給我放下來!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動刀子是想犯法蹲大牢嗎!」

  前兒媳婦喝農藥的案子雖然算成了自殺,可陳彪媽媽忘不了那陣子派出所的人天天來他們家問話,陳彪媽媽就生了陳彪這一個兒子,三十歲的人了至今連個孩子都沒生,萬一真犯法進去了,一輩子就毀了,服裝廠效益再好又有什麼用?

  「你給我下車!」陳彪媽媽哭著喊。

  左鄰右舍聽到動靜都跑出家門過來看熱鬧,見陳彪手裡拿著菜刀,村人們嘩啦一下退遠了,怕陳彪一衝動隨便砍人。

  除了陳彪媽媽,沒人敢勸陳彪。

  陳彪當然不能開車撞他親媽,被親媽勸了兩句他也知道不能拿菜刀出門,便跳下車,抓起一根長木棍子朝丁家趕去。

  王海霞去地里做農活兒了,丁建軍在鋼廠上班,只有丁海在家愁眉苦臉地看電視。

  陳彪抓著棍子跑到丁家門口,見門關著,他一腳踹去,直接把兩扇木門給踹倒了。

  「丁小麗,你給老子滾出來!」

  丁海被這聲音吼得差點犯了心臟病,打著哆嗦往窗外望,就見陳彪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了,他媽他叔跟在後面,門口又圍了一堆村人。

  丁海還沒下地,陳彪嘩啦扯開門帘進來了,看到坐在炕上竟然還有心思看電視的丁海,陳彪一棒子先打爛了丁家的二手破電視,然後指著床上嚇尿的丁海罵道:「我艹你們家祖宗十八代!說好把你閨女嫁給我的,你們竟然放她出去跟野男人睡覺,你他媽當老子死了是不是?」

  陳彪發起狠來,連他媽都不敢靠近,躲在院子裡靠著陳彪二嬸哭。

  丁海都快嚇死了,連滾帶爬地挪到炕裡頭,哆哆嗦嗦地解釋道:「彪子你聽我說,我跟小麗他媽是真心想要你做我們的女婿,是小麗那死丫頭騙我說去服裝廠找她媽,誰知道死丫頭竟然跟陸延跑城裡領證去了,這事大家都知道,不信你去問問!昨天小麗把我們都罵了一頓,一點臉都不要了,說什麼要跟我們斷絕關係,還跟陸延搬到鋼廠去住了,你真想算帳你去鋼廠找陸延,這事跟我真沒關係啊!」

  陳彪這才知道丁小麗去了鋼廠。

  丁海、丁建軍貪財,陳彪相信這事多半是丁小麗自己的注意,所以陳彪立即又朝鋼廠去了。

  村民們都不做事了,成群地跟在陳彪後面往鋼廠走。

  鋼廠門口站著倆保安,看到這種場面,兩人都呆住了。

  鋼廠是縣城重點國企,陳彪沒有硬往裡面闖,指著一個保安吆喝道:「叫陸延丁小麗那對兒狗男女出來!你不去叫我就在外面喊,讓你們廠里領導都聽聽!」

  保安們認得他,知道陳彪是個混人,陸延搶了人家的媳婦,這事肯定得解決一下。

  留下一個保安看門,另一個保安先去二隊找陸延通知他,再去廠里領導那裡匯報。

  「陸隊,我們跟你一起去!」劉武、宋陽等人都放下手裡的事情,一副要陪陸延去打群架的陣仗。

  陸延瞪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工作都不想要了?」

  劉武:「保安說他帶了一大幫子人來,你行嗎?」

  陸延一腳踹了過去:「你才不行!都繼續做事!」

  說完,陸延自己離開了,一邊走一邊脫了制服外套隨手扔在一張桌子上,裡面只穿一件短袖,露出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

  廠工們閒的沒事開玩笑時也會經常動手摔跤,陸延去年剛來時白白淨淨大學生似的,二隊的工人們不太服他,直到陸延脫了衣服露出一身肌肉,又輕輕鬆鬆撂倒了幾個壯漢工人,大家才服了。

  「放心吧,陸隊要是沒兩把刷子,他敢去搶婚?」宋陽安慰大傢伙道,「這樣,你們繼續幹活兒,我跟過去看看,要是勢頭不好,我再回來喊你們去幫忙。」

  這個主意不錯,大家都同意了。

  宋陽搓搓手,偷偷地跟在陸延後面。

  陸延沒去找蘇梨,他自己來了鋼廠大門前。

  門外的村民分成了明顯的三波人,站得最遠的是純粹看熱鬧的村民,第二波是陳彪媽媽、陳彪二嬸以及與她們關係好的村里媳婦們,第三波便是以陳彪為首的七個年輕男人,一個個都脫了外套露出只穿背心的肩膀,每人手裡還都拿著一截棍子,流里流氣,沒一個長得像個好人。

  這些都是平時跟著陳彪混的村里小弟,聽說陳彪來鬧鋼廠,他們都仗義地過來幫忙了。

  「丁小麗呢?」

  見只有陸延出來,陳彪瞪著眼睛問。

  陸延笑了笑:「她是我媳婦,我們倆的事我一人能做主,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

  陳彪冷笑:「你媳婦?我跟她已經定親了,再有半個月就辦酒席,你跟我說她是你媳婦?」

  陸延看文盲似的看著他:「婚姻法只承認合法有效的婚姻,別說你們還沒辦酒席,就算辦了,只要你們一天沒領證,小麗都有跟我結婚的權利,你要是沒學過婚姻法,可以去民政局問問……」

  這就是明晃晃地嘲諷陳彪沒文化了,陳彪是個粗人,一生氣就容易衝動動手的粗人,陸延還沒諷刺完,陳彪先紅著臉爆出一句粗口,揮起棍子便帶著人沖了上來,直朝陸延的腦門招呼。

  有膽小的村民都不敢看了。

  聞訊趕來的老廠長見六七個小混混拿著棍子圍攻陸延,縣裡明說要重點栽培的人才,而且是他故友的孫子,老廠長著急啊,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叫兩個保安快去幫忙。

  但陸延不需要他們幫。

  陳彪經常打架,身材魁梧人又狠,一般人還真怕他,可陸延學過正經的擒拿功夫,陳彪揮著棍子衝過來,陸延第一個拿下了他,使個巧勁兒就把陳彪的右胳膊給卸了,卸完將陳彪反手一推丟了出去,大家只聽陳彪慘叫一聲,人已經趴地上了。

  這速度太快,另外幾個小混混一懵,腳步停了下來。

  「看什麼看,給我打!」陳彪抱著胳膊翻過來,氣急敗壞地道。

  小混混賣命地去打陸延,陸延抓一個卸一條胳膊,將陳彪七人都扔到了一個地方。村人們就跟看陸延下餃子似的,扔進過一個,這個沉到鍋底後剛浮起來,另一個餃子又進鍋了,撲通撲通的,最後陳彪七人一人扶著一條胳膊站成一排,又瞪眼睛又無可奈何。

  兩個保安鬆了口氣,陸延能解決就好,他們真不想攙和。

  老廠長也放心了,怪不得陸延敢跟陳彪搶媳婦,原來有這麼好的身手。

  陳彪看著兄弟們一個個被陸延打趴下,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陸延。

  「你等著,這事沒完!」陳彪放下一句狠話,帶著人走了。

  陸延拍拍手,轉身進了廠子。

  老廠長將人叫到一旁,提醒他道:「陳彪那人你小心點,明打打不過你,他很可能跟你玩陰的,你是廠里重點栽培的人才,沒必要跟他一個地頭蛇拼死拼活,實在不行我跟你爺爺說一聲,讓他安排你去別的鋼廠。」

  陸延想,如果陳彪真有那個狠勁往死了報復他與蘇梨,那就算他帶蘇梨換個地方生活,以陳彪的有錢有閒,陳彪還會找上他們。

  「不用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信他敢做什麼出格的事。」陸延語氣輕鬆地道。

  老廠長還是囑咐他小心。

  陸延明白,他跟著老廠長去了鋼廠辦公室,給有陣子沒聯繫的外公打了個電話。

  如果只有他自己,陸延什麼都不怕,但他要保護好蘇梨。

  ——

  陳彪帶著幾個小混混去了鎮上的衛生院,他們只是胳膊脫臼,衛生院有個老醫生會接骨,依次給他們接好了。

  陳彪沒回家,帶著幾個小混混站在地頭,商量怎麼搞陸延。

  小混混們都不敢吭聲,怎麼搞?打是打不過了,鋼廠又進不去,能怎麼搞?

  「彪哥,要不算了吧,咱們這邊漂亮姑娘又不是只有丁小麗,別人都沒啥,陸延我聽人說他家裡挺牛逼的,鋼廠幾個領導都給他面子。」一個小弟建議陳彪認栽,別再想丁小麗了。

  陳彪抓住他頭髮啪啪連扇兩個耳光,叫人滾。

  挨打的小弟不敢滾,蹲在旁邊委屈地裝孫子。

  有個黃毛小弟晃晃之前脫臼的胳膊,忽然朝地上吐了口塗抹,指著丁家的方向道:「彪哥,讓我說咱們得先找丁海丁建軍算算帳,你雖然還沒給他們家禮金,但買煙買酒也花了一筆錢,這虧不能白認。違法的事咱們能不做就不做,丁建軍是丁小麗哥哥,你就讓丁建軍把丁小麗弄出來,到時候你還陸延一頂綠帽子,這事就算解決了。」

  陳彪眯了眯眼睛。

  他不恨丁海丁建軍,他只恨陸延,只想睡丁小麗,如果能睡了丁小麗,那這仇就算報了。

  晚上丁建軍下班,被陳彪堵住了。

  陳彪讓丁建軍上車談。

  丁建軍戰戰兢兢的。

  聽完陳彪的意思,丁建軍想也不想地答應了,禍是妹妹闖出來的,本該妹妹還。

  「不過小麗剛跟我們鬧翻,我現在哄她她肯定防著我,不如先等等,等她放鬆警惕了,咱們再動手。」

  陳彪欣賞他的小聰明,笑道:「行,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事情辦不成……」

  陳彪打住話,輕輕拍了拍丁建軍的腿:「辦不成,我再送你們一家一根拐杖。」

  丁建軍汗如雨下。

  話說完了,陳彪轟丁建軍下車,他自己開車回了家。

  陳彪媽媽還在發愁:「親戚朋友們那邊都通知月底過來喝定親酒了,現在鬧成這樣,我是沒臉通知他們親事黃了。」

  陳彪也在乎面子,抽口煙道:「酒席照樣辦,換個對象就是。」

  陳彪媽媽:「你說的輕巧,只剩半個月了,我去哪兒給你找個新對象?」

  陳彪靠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吐煙圈:「想嫁我的人多了,你隨便挑一個長得好看的,禮金多給點,人家肯定答應。」

  陳彪媽媽認真考慮去了。

  陳彪看著電視,心裡還想著丁小麗。

  快點定親結婚也好,結了婚,丁小麗肯定以為他已經放下了,更容易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