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八十年代(7)

  陳建國看向一旁的陳曉華。

  發現爸爸臉色也不太好看,陳曉華弱弱地說:「我去抓蚯蚓了,不知道是誰拿的。」

  陳建國微微頷首,心裡已經有人選了,敢拿他們家東西的人,除了那兩家,還會有誰呢?

  不僅僅是他如此想,梁月也是那麼想的,對著大隊長說:「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保證我立馬就往縣裡去,我去找公安給我查查,偷到別人的財物算是什麼罪!」

  她真的要氣死了,本來賺了一些錢,心情非常好回家,沒想到就遇到這種糟心事。

  大隊長看她發火,往她身後看看:「建國沒有跟你一起來啊?」

  聽得梁月喉頭一梗:「我一個人還解決不了了?」

  「也不是,我去找人幫你找找。」大隊長態度淡淡,他對於梁月就非常看不起。

  當初就是這個女人賴上陳建國。

  信誓旦旦說要好好過日子,可後面壓根不跟陳建國好好過,整天不幹活在那裡瞎晃悠就算了,還跑回城裡去,足足跑回去了一年,現在說有人給她相親她就回來了。

  誰知道是真是假。

  也就陳建國傻,這女人說什麼信什麼,讓他幹活他就屁顛顛幹活,他看著都氣得要死。

  梁月深吸一口氣,往縣裡走去。

  大隊長剛轉頭了,發現這女人又不見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怎麼說丟東西也是一件大事兒,該找還是得找。

  陳建國也來到二弟家。

  陳老二看著大哥笑:「大哥,聽說嫂子在縣裡賣饅頭,賺了不少錢啊。」

  「不知道。」陳建國回。

  陳老二嫌棄他嫌棄的要死,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說:「你是一家之主,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女人偷了我家的東西,你知道嗎?」陳建國問。

  陳老二怎麼可能不知道?

  家裡可是多了好幾個雞蛋,還有一些布料,還有米麵,沒想到這女人家裡人對她挺好啊,嫁出去的女兒還會給那麼多的東西。

  現在家家戶戶都窮,他雖然不需要負擔家裡父母的債務,但沒有依靠,和媳婦又懶,加上有孩子,真的過得不怎麼樣。

  能拿大哥家的,就儘管拿!

  可他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能承認啊:「大哥你在說些什麼呢?我家怎麼可能會有嫂子的東西。」

  陳建國嚯地站起身,往他們兩夫妻的屋子裡走去,陳老二趕忙攔著:「你現在要做什麼,那是我房間,我那房間裡面可是有我媳婦的小東西,你作為大伯哥好意思嗎?!」

  陳建國直接把他扒拉到一邊。

  狠狠一腳踹開門,那扇門差點倒下,哪怕沒有倒下,現在也變得搖搖欲墜。

  陳老二都驚呆了。

  他這是要做什麼!!!

  陳建國記得他小時候喜歡往頭頂藏東西,於是抬頭一看,拿了個凳子墊著就找到了一個包裹,打開看看,的確是梁月的東西。

  壓根沒看陳老二直接走人。

  陳老二看他敢這樣,忍不住罵:「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別忘了爹媽對你是有多麼的好。」

  陳建國腳步頓住,上下掃視他一圈:「要不是有爹媽,你早就死了。」

  男人語氣冷漠的可怕。

  陳老二忽然想起曾經他為了護著他們的大哥,和那幾個小混混打架時,真的就是能夠拼命。

  發現他們不願意救治爹媽時,那種駭人的眼神再次出現,他沒說什麼,直接扛了下來。

  可這次——

  那眼神又出現了。

  仿佛他們就是垃圾。

  來到陳老三家,陳建國依然如此,這兩個人之所以想要去偷梁月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因為梁月做不了什麼。

  她頂多就是大吵大鬧。

  為了那麼多東西大吵大鬧怎麼了?為了吃的穿的,那很值啊。

  而且陳建國也不會做什麼,可沒想到,他竟然為了那回過城的婆娘找他們算帳,真的是有夠傻的!

  陳老三媳婦忍不住道:「大哥,我們好歹是一家人,都是兄弟,打了骨頭還連著筋,但是你女人回城了那麼久,你知道她做過什麼嗎,你確定你們還是一家人嗎?」

  「她是我孩子的媽,你。」陳建國語氣停頓,平靜地看著她:「你男人都跟我沒什麼關係,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

  不等她說什麼。

  陳建國回到家,發現陳曉華蹲在門口,眼眶通紅,陳建國蹲下身問他怎麼了,還不忘皺眉訓斥:「你是男子漢,不能哭。」

  「她……她走了。」

  陳曉華吸著鼻子,委屈的不行。

  她既然要走幹嘛要回來,還說給他交學費,讓他上學,騙子。

  陳建國抓著包裹的手緊了緊,「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著她走的……」

  陳曉華說到這就說不下去了,小孩抱著膝蓋,哭得泣不成聲,肩膀不斷顫抖,他最最最討厭媽媽了。

  也……討厭自己。

  為什麼他不是惹人喜歡的小孩。

  今天媽媽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要是他乖乖聽話,媽媽是不是就更喜歡他了,然後不走了。

  他想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

  想一家人一起吃飯。

  他不想媽媽走。

  陳曉華抬頭,眼淚滑落,扯了扯爸爸衣服,小心翼翼地問:「爸爸,她,還會回來嗎?」

  陳建國嘴巴張了張,最終,只是把他抱回屋,跟他說:「爸爸會掙錢給你。」

  「我不要——」

  陳曉華跑回屋趴到床上,眼淚浸濕了枕頭,媽媽走了,爸爸也要離開了,他就是沒人要的孩子。

  小孩黑瘦的手緊緊抓著枕頭。

  感覺自己被世界拋棄。

  外面卻響起爭吵聲,其中就有梁月怒罵,「你tm再跟我說一句,你嫉妒老娘長得好直說,還勾三搭四,tm的,老娘要是勾三搭四會回來!!!」

  陳曉華抬起頭,陳建國對著他挑挑眉,「你媽媽回來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要——」

  陳曉華臉紅著拒絕。

  「真不去?那我去了。」陳建國看著他,陳曉華撇開頭,等爸爸出門,立即就跑了出去,想看看那是不是媽媽。

  然後就發現爸爸揶揄的眼神。

  唰地一下,陳曉華臉蛋爆紅,不再看他,出去發現媽媽帶著公安回來了,她沒有走。

  「東西都被他男人拿回去了,她還來找我算帳!」陳老二媳婦嚷嚷,本來她還想穿梁月那漂亮衣服,沒想到那麼快就沒有了。

  可差點沒把她氣死。

  現在她還敢找公安來,太過分了吧!!

  「公安大哥,你聽聽她這話,偷了東西還有理了,被拿回去不是應該的。」梁月擼起袖子。

  陳老二媳婦連連後退,「你要幹嘛,我警告你,這可是有公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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