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丞相能夠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傻子,這話聽起來就不像是真的,不過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他有利可圖就行。
他收下了那巨大的琉璃獅子,第二天早朝,李大人的門生摻了林丞相一本。
無非就是說他縱容琉璃齋的人大量收購本地的蠶絲,導致絲綢價格飛速上漲,還讓人破壞莊稼,改種桑樹。
林丞相不緊不慢的從隊伍中出來,恭敬的朝著榮國皇帝施了一禮。
「回稟陛下,琉璃齋確實是下官小兒去邀請來榮國開鋪子的,經過下官的調查,對方背後的人是西域王子,他們大批收購蠶絲,是因為西域並沒有這種桑樹,西域人十分喜愛我中原的絲綢。」
「至於白大人所說的破壞莊稼完全是無稽之談,現在種植桑樹的田地全都是收割完糧食之後才種了桑樹。而且那些種植行為完全是他們自願的,絕無逼迫。」
「最後,雖然因為琉璃齋大批量收購蠶絲,導致咱們榮國本土的蠶絲價格上漲,但是也只是短期內引起的價格波動,相信時間一長,蠶絲的價格就會趨於穩定。」
「而且據我所知,琉璃齋一個月繳納的商稅就有十萬之巨,若是一年,那就是一百二十萬兩的國庫稅收。陛下,老臣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榮國,為了陛下,還請陛下明鑑,勿要輕信小人。」
其他的話榮國皇帝半信半疑,但是林丞相最後一句,卻是真的讓他震驚了。
一個小小的琉璃鋪子,一個月的稅收竟有十萬之巨!
自從連元澗一敗後,榮國就元氣大傷,正是國庫空虛的時候,這琉璃鋪子的稅收簡直是雪中送炭。
「曹尚書,林丞相所言,可是真的?」
戶部尚書曹尚書從隊伍中出來,「回陛下,林丞相所言非虛,自琉璃鋪子來到我榮國之後,每月至少繳納十萬兩稅銀,多的甚至有二十萬兩。」
白大人眼看著榮國皇帝要被說服了,急忙出來道:「陛下,雖然現在種植桑樹皆是自願,但長此以往,恐怕會有禍患!蠶絲價格越高,人們就越是趨於種植桑樹,到到了種糧食的時候,他們也要把地拿來種桑樹,那我榮國的糧食從何而來?如果我們的糧食要靠其他國家供應的話,若是人家一斷斷開糧路,那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的砧板魚肉?」
林丞相出列,「白大人此言過於危言聳聽,眼下咱們最重要的是解決國庫空虛的事情, 琉璃齋收購蠶絲至少在目前為止是有利無害的事情。還能給咱們國庫增稅銀。」
說完又對著高坐在上方的榮國皇帝道,「陛下若是擔憂民間桑樹種植過多,荒廢了糧食,陛下可以下一個命令,制定一個桑樹的種植田畝數,保證一定量的糧食種植,這樣既能夠解決糧食關口被人扼住的情況,還能繼續豐裕國庫。」
「陛下,林丞相此言有理。」
「陛下,微臣也覺得白大人實在危言聳聽。」
最後林丞相和他的黨羽取得了勝利。
金管事聽說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之後,笑得眯了眼睛,還是主人有遠見,用一個石頭做的東西,就能獲得一個強有力的打手。
只是不知道主人是怎麼做的,讓那個石獅子在陽光下的不同角度看去,都有不同的色彩?
一場抵制琉璃齋的戰鬥還沒開始,就被林丞相強大的戰鬥力解決了。
遠在燕國的安景之收到消息後哈哈大笑。
「林丞相可真是我們燕國的忠臣。」
燕夙眼裡閃過笑意,「如此一來,想必要不了多久你所說的那個計劃就能實現了。」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拿下榮國。
至於林丞相說的那個下令制止過度種植桑樹,保證一定數量的糧食種植。
這個命令,形同虛設,榮國的土地兼併嚴重,大部分的土地都隱藏在那些官員的手裡,小部分的土地就算能夠制止住,但是肯定也會有人忍不住誘惑,拔了糧食種植桑樹。
就算他們能夠種糧食,但就靠小部分的人的那些土地,能養活榮國全國百姓嗎?
等到榮國皇帝知道的時候,也早就晚了。
他們不用費一兵一卒,只要斷了榮國的糧道,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己投降。
事實就如他們兩人所料。
榮國皇帝下的命令,只有小部分人遵守,而且那小部分的人裡面也有人偷偷過度種植桑樹的。
至於那些官宦世家,他們有大量的土地,這些人倒也沒有那麼傻,把所有的土地全都刨了種植桑樹,但架不住琉璃齋給的價錢高,就算他們不用蠶絲換取琉璃,也可以直接把蠶絲用高出原本市場三倍的價錢賣給琉璃齋。
沒錯,至此蠶絲的價錢已經漲到了原來的三倍,並且在不斷上漲之中。
自認為聰慧的肉食者們,也禁不住金錢迷眼,在蠶絲的價格漲到原來的五倍時,他們名下的一大半土地都在種植桑樹。
「爹,我們要不要也把糧食都刨了,種桑樹?市面上的蠶絲價格已經漲了十倍了!」林少爺眼眶通紅,神情興奮。
繞是林丞相都被震了一驚,「這價格竟如此誇張?」
此時他心中隱隱有一絲害怕,事情似乎朝著一個他難以控制住的方向偏離了。
再這樣下去,誰還會種糧食?那可是10倍的價格!就連他們自己家都只剩下了三成的土地種糧,其他的全中了桑樹。
「爹,要不我們把剩下的糧食全刨了吧!十倍呀,那可是十倍!」
林丞相呆愣了一會兒,猛然驚醒,大聲道:「不行!」
林少爺被他爹嚇了一跳,「爹,你這是咋了?」
林丞相看起來有些惶恐,「完了完了,完蛋了……」
林少爺一臉疑惑,「爹?」
林丞相猛然抬起頭,「你快點,快點去把咱家的銀子——」
說到一半想到兒子都不靠譜,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你去幫我約見一下金管事。」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