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牛素輝似乎還不過癮,文瑤大庭廣眾之下的反駁讓她越發火大。
她張口就罵了起來:「再說就你金貴,就你生孩子,生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可把你能耐的,我那時候指望人照顧了嗎?我軍兒對你算好的了,怎麼著,你還打算在家睡幾年不成?」
牛素輝越罵越起勁,王二軍也有些惱火。
他向來臉皮薄,這樣被鄉里鄉親的圍著看笑話是第一次,這叫他難為情。
可這種難為情又沒有紓解的地方,慢慢的就轉化成了火氣,這火氣他又不能對著老娘發,這一來不依不饒的文瑤就成了發泄的對象。
牛素輝還在罵:「我兒子就是太好心,你們家的姑娘送不出去,你娘老子就往我們家塞,就你這樣的狐媚子,還想翻天了不成!」
文瑤哭的梨花帶雨,肩膀因為壓抑這哭而一抖一抖的,可這沒有半點激起王二軍的憐香惜玉,反倒讓他越加心煩。
「你還在那裡哭什麼!還嫌不夠丟人!」
王二軍一開口牛素輝就不說話了,她得意的任由兒子扶著,斜著眼鄙夷的看著文瑤。
文瑤瞪大著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王二軍,你……」
「媽說你幾句怎麼了?她是我媽,你就不能讓著她點,你已經閒在家那麼久了,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鬧成這樣子好看嗎?」王二軍口氣有些不好。
他真的不明白一向賢惠的妻子為什麼就非要跟他媽過不去。
他媽養大他不容易,再說家醜不外揚,這樣公開跟老人家鬧,到頭來人家不還是戳他這個兒子的脊梁骨嗎?
「王二軍!」文瑤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有些委屈的無以復加。
她大喊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看著王二軍。
王二軍愣了一下,自從兩人成親以來,從來沒有這樣過,哪怕有幾次母親和文瑤鬧不和,他說了幾句,文瑤也只是溫順的依著他,今天是怎麼了?
但身為男人,骨子裡愛面子的他不允許媳婦再在這裡鬧開,他一急抄起旁邊地上的東西就朝文瑤砸了過去。
他不過是一時情急,壓根也沒細看是什麼,等砸過去了,才反應過來。
文瑤是看著他把木棍扔過來的,這是平日裡洗衣服用的,重量不算輕。
以她的身手本來是可以躲開的,可她剛穿過來,這具身體還在坐月子,本身沒得到好好的調養,這一下竟是沒能徹底躲開。
她身子一晃,木棒就狠狠的砸到了額角,頓時額角就見了血。
「啊!」文瑤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頃刻間,濃烈的殺氣襲上了她冰冷的眼底。
她低垂著頭狼狽的坐在地上,周圍還沒散去的眾人驚呼一聲,一時之間竟然沒人上前去拉她。
王二軍也怔住了,他只不過想嚇唬一下文瑤,可哪裡知道,怎麼就見了血了。
他慌了一下,就想上前去扶文瑤,可還不等他動身,牛素輝就拉住了她。
她故作鎮定的冷聲道:「你在那裡裝什麼死,還不趕快給我回去,還不嫌丟人?以後最好還是本分些,將你在你老子娘哪裡學的毛病都給我忘掉,不然我往家可不是好糊弄的。」
周圍有人看不下去了,都是李家溝出來的,自然知道李文瑤這閨女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但別人的家事也不好摻和。
她上前扶起地上的文瑤,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給她捂住額角的傷口。
傷口並不大,但出血量還是蠻多的,文瑤忍住腦袋的眩暈感,就著那人的手爬了起來。
捂著傷口的手帕很快就透出了殷紅,搭著剛剛留的滿臉的鮮血,顯得異常的可怖。
文瑤軟著聲音低低的說了聲謝謝,眼底的殺氣早已經收斂。
見他站了起來,王二軍和牛素輝母子也放下了心:「別在哪裡裝了,等會兒又說我們王家虧待你!」
王二軍到沒有那麼硬的語氣了:「你快進去收拾一下。」
「呵呵……」文瑤卻並沒有順從,反而低低的冷笑起來,「王二軍,我們離婚吧!」
一石驚起千層浪!
這年頭是沒幾個人會提出離婚的,即便過的再難也不會,離婚的女人是會被人指指點點看不起的。
做人抬不起頭,那還怎麼活啊!
所以她一說出這種話,無一不是令人費解的,也有人覺得她的氣性不是一般的大。
這年頭誰家男人不大婆娘,婆娘跟老娘鬧,一個巴掌甩過去也是常有的。
況且這王二軍也沒什麼大毛病,結婚這麼久這還是頭一次動手,在他們看來,實在沒必要為這點事就鬧離婚。
扶起文瑤的人也有些吃驚,她拉著文瑤就說:「別啊,沒必要啊,一點小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誰家不是這麼過日子的,聽姐的,別衝動啊,想開些,你不是還有孩子的嗎?」
周圍人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家都奉行這勸和不勸分,認為文瑤是小題大做了。
王二軍家的大姨也趕緊幾步走過去,推了推王二軍:「軍啊,快勸勸你媳婦,這事兒哪能開玩笑的,不就是拌幾句嘴嘛,哄哄就過了。」
然而,還不等王二軍過去,文瑤就不留餘地的開了口:「離婚吧!我已經考慮好了,王二軍,你不是男人!我沒做錯,到什麼時候我都這麼說,我沒有對不起你王家的地方,現在是你王家做的過分了!」
她將手裡捂著額角的手帕朝王二軍丟過去,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徑直朝著房間裡走去,進門就將房門反鎖了起來。
外面鬧了這麼一陣,裡面孩子還依舊睡得香甜。
文瑤走到鏡子前面,鏡子裡的人半邊臉上都是血,額角的傷口還留著少量的鮮血,傷口周圍有些青紫,看起來有些恐怖。
文瑤暗罵一聲,從空間裡拿出了藥箱,她慶幸上個位面收的醫藥用品還沒用完。
將手術用的消毒和縫針的東西準備好,文瑤又將房間裡的窗簾等放下,為了保證王二軍不會闖進來,她又拖了一個柜子將門抵住。
做好準備以後,文瑤打開了一個預備用的燈,調整光線以後便開始縫合額角的傷口。
她這自給自足的動手,自然是沒有用麻醉了,她給自己扎了銀針,倒是沒有多痛。
包紮完以後,為了不讓人懷疑,她又用這個年代的頭巾包了一道。
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