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瑤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迎著這陣陰風往前。
腳踩枯枝敗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天上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隱到了雲層後面,也更顯得漆黑了。
文瑤一直自認為膽大的,可如今在這種氣氛下,心裡也有些惴惴。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空間裡摸出了一枚當初在寶庫里得的夜明珠。
濃墨的黑夜下,終於是亮起了一抹光。
一句往前又走了一會兒,周圍還是萬籟俱寂,但總感覺靜的有些不正常。
世人都知道,即便再安靜的環境,也不可能真的聽不見一丁點兒聲響。
文瑤暗自在心中提高了警惕,並拿出了君心劍。
待她走過中庭,便見正前方出現了一道垂花門。
她將手中的夜明珠儘可能的舉高看去,赫然見門上掛著一塊匾額。
許是時間久了,匾額上掛滿了蛛網,顏色也不是原先的朱紅,反而暗沉的猶如凝固已久的血跡。
匾額上書:蒔花苑。
竟是以蒔花女直接命名的。
蒔花女的傳聞,文瑤還是知道的,可聽起來的蒔花女是個驚艷,有才情的生靈,實在難以想像所在的地方會如此的陰森可怖。
文瑤搖了搖頭,抬步上前,手掌撫上些許斑駁的朱紅色大門,手腕發力,一把將門推了開來,
太久沒有啟用的大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驚的夜裡躲進圓子裡睡覺的夜貓都炸了毛,怪叫著跑遠。
門裡面也是一樣的落敗,荒無人煙。
文瑤一腳跨了進去,誰料身後的門卻『砰』的一聲關了起來,驚得文瑤回頭看了看,腦子裡的弦猛的一震。
在原地站了一陣兒,文瑤又繼續往前,但沒走幾步,面前不遠處正房的燈忽然間就亮了。
不是那種亮如白晝一般,倒像是一盞迎風舞動的油燈,好像隨時都要滅了一般。
這怎麼看怎麼像陰森恐怖的鬼怪片,文瑤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錯了世界。
走到這一步,再退回去實在不是她的性子。
文瑤握緊了手中的劍,咬了咬牙抬手推門。
吱呀!!!
門緩緩推開了,眼前的景象卻忽然一變。
「風蒲獵獵小池塘,過雨荷花滿院香。」一溫婉男聲朗聲朗誦,言語間滿是風流。
「呵呵……」一女子明顯很是高興的笑聲。
……
然後,遠處傳來一聲騷亂。
「哇!是蒔花女,是她贈的花!」
「太美了,我若能得一朵就好了!」
「胖子,你想要就去作詩一首啊,那肯定也就得了!」
「哈哈哈…」那人的調侃,博得陣轟笑。
……
文瑤有些詫異的皺著眉,明明她還在陰風陣陣的蒔花苑裡,怎麼突然間就出現在這青天白日的院子裡。
心裡越發的警惕起來,這莫不是幻術!
她抬腳從房間裡出去,映出眼前的院子不再落敗蕭條。
眼下日頭正好,滿園芬芳,花團錦簇間慵懶的坐著一名女子。
她手漫不經心的杵著下巴,水潤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外頭。
隔著高高的院牆,其實什麼也看不清,但光聽聲音就知道很是熱鬧。
女子嘴角始終擒著一抹笑,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文瑤剛想上前問詢一番,不料才剛一抬腳,眼前的畫面又變了。
……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男子滿是失落的低聲開口:「如今,也只有你懂我了。」必讀書屋 .
月朗星稀的夜,和風靜謐,文瑤現在卻是站在了院中。
方才說話的男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愛憐的撫過身旁的一株牡丹,眼裡是明顯可見的歡喜。
牡丹花卻仿佛聽懂了男子的話,很有靈氣的晃了晃花枝。
男子又是一陣滿意的笑,就連方才的失落都好像消失不見了。
在文瑤看來,一花一人,相得益彰。
……
文瑤就站在院子中,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不斷變化。
突然,原本在燈下發呆的女子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她緊緊皺著眉,風一樣的往外跑去。
這樣的晚上有些反常,周圍的蟲鳴鳥叫聲全都沒有了。
空氣中透著一抹危險的意味,女子站在庭院裡,眉頭緊鎖。
突然一陣陰森蝕骨的寒氣襲來,帶著濃重的陰煞怨氣。
文瑤明知道此時的她與這女子應該是不在同一個空間的,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這股陰森的煞氣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一頭扎進了女子的身體。
「啊!!!」
女子嘶吼著咆哮,美麗動人的臉龐已經扭曲的有幾分可怖,她拼命的抵抗著,想要將扎進她身體的東西拿出來。
她的叫聲越來越悽厲,黑氣從她身體裡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將她整個人漸漸包裹。
文瑤現在她旁邊都能感覺到她的痛苦。
女子使勁的張大了嘴,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開始瞪著眼珠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她額前的青筋暴起,扭曲著仿佛十八層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她用力的呼喊:「救我!救救我!!」
文瑤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手上的君心劍,狠狠地死了下去。
一切戛然而止!
文瑤依舊站在那間她推開的小屋裡,旁邊昏暗的燈光閃爍間,一個女子正背對著她坐著。
文瑤:「你是誰?」
女子依舊背坐著,語氣輕柔:「你不是看見了嗎?」
「看見?幻術嗎?」文瑤點頭:「你是蒔花女?」
「嗯。」女子還是沒有轉過身。
文瑤皺了皺眉:「那為什麼?那是陰鐵嗎?」
回憶起最後看見那痛苦可怖的一幕,文瑤的眉皺的更緊了。
「是的。」女子終於回過了頭。
「嘶……」看見她的樣子,文瑤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剛剛看見的回憶里,女子雖說不是極品的絕色佳人,但也是極為美麗的。
畢竟是牡丹的化身哪裡能丑的了。
可如今眼前這張可怖的臉……
「嚇到你了嗎?」女子輕笑一聲,眼裡的光都暗淡了幾分。
「沒…沒有!我只是…沒有想到。」文瑤頭一次為自己的失禮感到抱歉。
她雖然算是一個顏控,可也沒有嘲笑別人的意思。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蒔花女低嘆一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陰鐵會找上了我,它太強大了,我根本壓制不住它。」她的語氣帶了些悵然。
「我曾經想過將它取出,可是我發現已經不能了,它已經和我融為一體,我沒有辦法了,
我甚至不能像以前一樣,它會影響我的心智,我只有用盡了全身的修為暫時將它壓住,但也快了,你若不來,也只是這幾日了。」
蒔花女認真的看著文瑤:「你想要它嗎?」
想…
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