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誰啊，莫不是來蹭熱度的？」
這條微博底下出現了幾條嘲笑他的評論，然而沒多久就有人打臉了。
「這可是徐教授，剛剛退休沒多久，是美術界的大牛，現在是A大的客座教授！」
「現在國內有名的油畫大師秦老師就是這位的學生，你居然說他是來蹭熱度的，怕不是笑掉大牙啊！」
「天啊，沒想到顧念居然是徐教授的學生！」
「那照這麼說來，顧念不僅是A大的學生，拿了金杯獎的獎項，還是美術大牛的徒弟，這妥妥的美術界馬上就要起飛的新星啊，怎麼就這麼死了呢，這也太可惜了啊！」
「樓上的，據說是因為得了突發性的心臟病，還是終末期，應該是因為後期治療太痛苦了，所以才會選擇自我了斷。」
「但還是好可惜啊！」
這時候，評論區的話題已經慢慢地轉向了對顧念年紀輕輕，前途大好的遺憾上，只有那些黑粉還抓著搶男朋友這點不放。
「真的是夠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來攤牌了，我和這個顧念是一個學校的。」
「也是今天看到了網上的輿論和學校的微博，我才知道原來這部漫畫的作者就是她。」
「像網上說的什麼搶男朋友的事根本就不存在，那都是因為當時美術學院的另一個學生，具體名字我就不說了，在這裡用SYY來代替。」
「反正那會顧念和經濟學院的一個男同學關係很好，然後SYY暗戀那個男同學，當時還到處跟人說顧念搶了她男朋友。」
「實際上那個男同學根本和SYY一點關係都沒有。」
「SYY當時氣不過，於是就向顧念約戰，兩個人在金杯獎里分出個勝負。」
「結果SYY玩不起，看顧念畫得好，就偷了她的畫去參賽，後來還是徐教授點破了這件事。」
有人看她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就在下面質問她。
「樓主說的是真的麼？不是作者粉絲強行替她洗白的吧？」
然而有別的人也在下面留言道。
「樓主說的是宋依依吧，我也是A大的學生，我對這件事情有印象，那會宋依依不是還被開除了麼，當時好多人被她連累得寫檢查，好多人說什麼的都有，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
「誒，我也知道這事！」
越來越多的A大學生站出來，說自己可以保證這件事的真實性，那些黑子們只好不甘心地噤了聲。
「宋依依一直暗戀的人不就是陸拾麼？」
「陸拾？陸家的那個二世祖？」
「現在人家可不是二世祖了，是顧居畫廊的大老闆，誒對了，顧念的手稿不就是收藏在那裡的麼？」
「是他！原來顧居這兩個字是取自顧念麼？」
「所以顧念和陸拾確實是一對？宋依依因為嫉妒顧念，那那個謠言也是故意抹黑咯？」
「天啊，我要向顧念道歉，我原來是她的粉絲，後面被人帶節奏了，也跟著黑了她，還說要棄坑什麼的。」
「樓上的，太晚了，現在人已經沒了。」
這一瞬間，網上曾經黑過顧念的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雖然官方解釋說顧念是因為病痛而選擇自殺的，但是他們留下那些惡毒的評論，也無疑不是在將當時已經痛苦萬分的顧念往深淵裡推。
對不起。
這是那些曾經的漫畫粉絲欠顧念的一聲道歉，然而她們再也沒有辦法對著顧念說出來了。
一想到顧念就這麼無端地被網暴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於是微博上，一條#顧念對不起#的詞條衝上了熱搜，曾經那些罵過顧念的人，都在這條詞條下面道了歉。
然而這姍姍來遲的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而那些營銷號則是抓住再一次抓住了別人的眼球，用顧念的死開始大做文章。
別的網友看不下去，在下面沒好氣地罵道。
「真的是夠了，當初說顧念品行不端的也是你們，現在說反轉的也是你們，營銷號能不能原地去世啊！」
「同意，樓上的不用說那麼多，看到這類消息直接舉報就好了！」
再之後，營銷號估計是被舉報怕了，再也不敢發關於顧念的消息了。
網上難得出現了一片寧靜，大家都在惋惜，在哀嘆，甚至在自責。
一個年紀輕輕的繪畫天才，未來的漫畫大師，就這麼去世了。
如果當時他們可以多一些思考，不要那麼輕易地相信謠言，那顧念會不會因為他們的留言而選擇活下來。
而不是到最後一刻，她都只能看到網上各種難聽的罵聲。
一些人越想越生氣，他們一股腦地湧進了宋依依的微博底下。
宋依依被A大開除後，就在網上做了一名網紅，這次王嫣能夠拿到這麼多黑料，她也沒少出力。
而這些憤怒的粉絲把顧念的死因全部都歸到了宋依依的頭上，她的所有帳號都被人扒了出來。
憤怒的網友衝到各大平台，紛紛留言罵她，甚至有人揚言要查她的地址，好把她打一頓。
宋依依慌了，她忙不慌地關掉了自己的直播間。
但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恐怕她自己都明白，她再也接不到什麼工作了。
而一些人為了紀念顧念甚至跑去了顧居，想再看看她最後留下來的手稿。
然而平日裡人來人往的畫廊此刻卻大門緊閉，老闆不知所蹤。
陸拾此刻正在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往嘴裡灌酒，連調酒師都看不下去了，上去勸他。
可是陸拾卻不聽，只是自顧自地灌著酒，沒一會就喝得酩酊大醉。
調酒師搖了搖頭，隨他去了。
而另一邊的酒保怕他喝醉了鬧事，把陸拾給請出去了。
現在還是四月天，晚上溫度也不低，而陸拾看著街上行人匆匆，燈火酒綠的樣子，居然渾身一陣發冷。
他感覺自己心裡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空蕩蕩的。
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裡去了。
顧念的死，似乎把他的一部分也帶走了。
他又重新回到了原來渾渾噩噩的狀態，成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架。
陸拾就這麼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他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突然他像是撞到了什麼人一般，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艹，誰啊那麼不長眼睛。」
頭上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陸拾心裡一動，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而那個人似乎也把陸拾認出來了，大罵了一聲。
「刀哥，這不是打斷我門牙那傢伙麼？」
原來是當初搶過陸拾一次的小混混，好巧不巧，這次他們居然再次碰上了。
那個叫刀哥的也跟著罵了一聲，然後下一秒，幾個人對著陸拾拳打腳踢。
陸拾默默地受著。
他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上一次就是顧念救了他，如果這次他還被打，那顧念會不會重新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