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打量著這戎車,心下也是佩服,說道,「久聞越國鑄劍之術甲於天下,沒想到這戰車造得也是這般厲害。記住本站域名雖不能說是巧奪天工,但我卻是不曾見過,似乎比我們吳國的戰車要厲害許多。」
傅遠收起笑容,上來拱手道,「公主好眼力,若論戰車製造,越國確實遠勝我吳國。吳越百年戰爭,越國藉助天時地利人和,始終壓著吳國,幾度逼吳國於絕境。所以吳國疲於戰亂,國力空虛,百姓窮困潦倒,也虧得你父王勵精圖治,修生養息,才慢慢恢復元氣。但是富國強兵已經是捉襟見肘,根本沒有餘力來研發這些裝備。」
傅遠嘆了口氣,「反之越國,倒是越戰越強,前幾代越王又大力發展商貿,水利,同時軍備上也是加速開發。正如你所知,越國本就是鑄劍大國。而公主可能不知,越國水軍也是聞名天下,堪稱天下第一水軍也不為過。所以其造船之技術自然是遠勝他國。這戎車雖然複雜,但是殊通同歸,終究是機械製造之術,所以能造出這種戎車也就不足為奇了。」
顧念點點頭,略有所思道,「只可惜了越國空有如此好的裝備器械,卻始終止步於江南一帶,無法北上逐鹿中原。」
傅遠苦笑了一下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也正是吳越百年戰爭的根源。吳國固然是越國面對北方強敵時的天然屏障,但同時也是越國北上最大的絆腳石。另外南方人擅水,越軍水師固然厲害,但是一路北上,到中原一帶就變得毫無優勢。而千里運糧,路途遙遠,輜重補給難以跟上,同時還有吳國虎視眈眈,結果可想而知。」
顧念撇了撇嘴道,「終究還是自己實力不足罷了,越國這般國力,當真能夠擁有兩個明王,號令全國,上下齊心,怕早已經收拾掉我們吳國,馬踏中原了。」
傅遠忍不住笑道,「公主當真好魄力,只可惜其實這也不是越國一家的問題。實權旁落貴族,幾乎是所有國家的通病。無論再厲害的君王,終究無法離開當地士族大家的支持。任何重大的決策都離不開士族大家的左右。而越過之中,激進派和保守派素來都是一半一半,很難說誰占絕對優勢。越王想要舉全國之力滅吳北上,也是極難的。」
顧念眼睛一轉,心裡瞭然,壓低聲音問道,"只怕這些保守主和派之中,沒少收我父王的好處吧。"
傅遠嘴角上揚,也壓低聲音道,「公主明鑑。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早已不是什麼大的秘密。我是戰士,對於這種謀略並不了解,但是確實有這種傳聞。何況吳越比鄰而居,雙方民間貿易往來,通婚都不在少數。士族大家很多其實都帶著點血親關係,但真要滅亡一國也並不容易。」
說話間,傅遠流露出佩服的神情,「而你父王確實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任人唯賢,招攬天下俊才,富國強兵,更是令越國寸土難進。但是強弱轉換隻在一瞬之間,所以吳王還是要隱忍,這次委屈公主也是於此道理。」
顧念嘆了口氣,「此中道理,我自然曉得,父王也早與我解釋過了。只能說各有各的不易,亂世之中,無非都是求生之道罷了。」
言語之中,顧念難免還是透出了一絲淒涼。
傅遠俯首道,「為了吳國之命運,卻是委屈了公主,實在過意不去。」
顧念露出一絲苦笑,「傅將軍也莫要客氣了,太子待我不薄,每日也是豐衣足食,比起吳國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又有何委屈可言?倒是傅遠將軍不遠千里護送我於此,本該在戰場上揚名立威,卻要在委曲求全在這地方。」
傅遠哈哈大笑,「公主當真過謙了,我身為戰士,在那裡不是一樣戰鬥,馬革裹屍,血灑沙場,固然死得其所,但是在這力保公主安全,以促成吳越和平,又何嘗不是大功一件。」
顧念微微一笑,眼神看向傅遠,露出一絲暖意。兩人目光相對。不禁微微一陣,都轉向了其他方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距離開始變得疏遠起來,說話也是如此客套。
對於顧念來說,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她也漸漸能夠理解為什麼傅遠不能帶她一起遠走高飛。
對於傅遠這樣的英雄豪傑,身上背負的太多,而男女之情最多只是一味添加劑而不是必需品。
不過雖然說是理解,這終究是成為了顧念心中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
而對於傅遠來說,從吳王決定把顧念嫁給越國和親之時,就註定了他只能把對顧念的感情深埋在心底。
能在身邊默默守護顧念,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
從某種程度上,他對吳王也是又愛又恨。
命令自己來護送顧念和親,親手把自己所愛的姑娘安全送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對傅遠來說簡直是又殘忍又仁慈。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顧念假裝又打量了下戎車來緩解感慨,然後還是開口說道,「傅將軍,要不我們還是去營帳里借一步說話吧,天色已然不早,我交代完一些事情,也要趕緊回去。」
傅遠點點頭道,他自然也明白顧念突然跑來,絕不是為了就看看軍營那麼簡單。
兩人走進傅遠的主帳篷,其他人都在帳篷外面候著,只有丁凌和翡翠跟了進來,白玉也守在了外面。
帶進來兩個人倒也不是為了防著傅遠,更何況以傅遠的身手,莫說一個丁凌,便是丁凌和白玉兩人連手怕也是擋不住的。
不過男女授受不親,顧念現在身份畢竟不同往常,傅遠和他又是舊相識,為了避嫌,帳篷里自然還得多幾個人。
好在翡翠和丁凌都是吳國的舊識,傅遠對他們也很信任。
主營帳很大,雖只有傅遠一人居住,但遠比普通營帳寬敞。
兩人走到營帳中間面對面坐下,翡翠站在顧念身後,丁凌則在營帳內側邊緣繞了一圈,確認隔牆無阻。
傅遠端詳著顧念,柔聲道,「好了,現在都只剩下自己人了,公主有什麼要緊事,直說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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