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一愣，發現是坐在角落裡那個老頭髮的問，此刻他正在翻看顧念的那疊畫紙，語氣里聽不出什麼好壞。
宋依依摸不准這人是誰，於是硬著頭皮說道。
「是的，這素描本是我掉的，是被顧念給撿到的！」
那老頭厲聲喝道：「說謊！」
宋依依火了，反駁道：「你憑什麼那麼說！」
這個素描本上明明就沒有寫名字。
秦老師也上前和那老頭說道：「老師，您這樣會不會太武斷了？」
宋依依心裡一慌，她沒有想到對面這個老頭居然是秦老師的老師！
只見這個老頭，也就是徐教授冷哼了一聲，把素描本砸在了秦老師的懷裡，說道。
「你這學生教了多久，畫草圖的時候，難道還要從那麼基礎的線條練起麼？」
「什麼意思？」
秦老師皺了下眉頭，趕緊翻開素描本查看，而宋依依徹底白了臉。
只見那厚厚的素描本，從線條，到人體結構，到細節，最後到草圖，密密麻麻地充滿了每一張紙。
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進階版的繪畫技巧練習手冊。
宋依依學了那麼多年的畫，基本功已經很紮實了，早就不需要再這樣一點點的磨了。
徐教授看都不看宋依依師徒倆，徑直走過來對著顧念問道。
「你之前是不是學過一段，看你的筆觸不像是剛接觸畫畫一個月的新人，應該是有一定功底的。」
顧念愣了一下，她自己其實也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顧念答不上來，徐教授也不介意，對著學院院長說道。
「這件事的真相已經出來了，這個叫宋依依的學生偷了顧念的畫來參賽，而之後的那幅天使油畫也是顧念親手畫的。」
學院院長點了點頭，贊同了這個事實，囑咐旁邊的助班道。
「剛剛她說的幾個給她作證的學生都幫我記下來，回頭找她們一人寫一份檢查過來，有評優評獎的也不要考慮了！」
「什麼！？」
宋依依的心頓時跌落了谷底，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院長，想不明白為什麼院長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整個詢問就這樣結束了。
於是她趕緊拉著秦老師的衣角說。
「秦老師，您快幫我說說話啊，我可是您的學生啊！」
要是在這件事被坐實，那她這一輩子都毀了！
偷同學的作品去參賽，往小了說是品行不端，往大了說就是偷竊，說不定要判罪，留案底的啊！
然而一向好說話的秦老師此刻的面色也十分難看，他看著宋依依苦苦哀求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這個學生給丟光了！
還是在他曾經的老師面前。
「你居然做出這種事，還妄圖拉我下水！」
秦老師狠狠地拉開了宋依依的手，眼裡全是冷漠：「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
宋依依頓時跌坐在地，滿眼都是絕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直到被人拉出辦公室的時候，她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顧念。
她想不通是哪一步出了問題，難不成顧念真的能夠在一個月畫出這樣的作品？
這不公平！
顧念...顧念！她不甘心！這麼多年的努力在今天全部都毀了，別說陸氏的贊助生了，她以後別想再踏進美術圈一步了。
無邊無際的後悔淹沒了宋依依，她一時受不住打擊，竟然一時間暈了過去。
而辦公室里的幾個人都顧不上宋依依了，他們正圍著顧念，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對方年紀輕輕的，卻在繪畫上有著絕倫的天賦，再加上她現在沒有特定的老師，所以幾個人都有些收徒的想法。
院長笑呵呵地問她：「你這孩子，怎麼畫被人偷了都不知道來申訴一下的？」
顧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是被人拿來參賽了，去監控室，結果別人告訴我監控壞掉了，我想著畫也找不回來了，不如抓緊時間再畫一幅。」
「監控壞了？」院長的心裡有些疑惑，怎麼好端端的，監控就壞了呢？
這一切太過巧合了，中間肯定還有什麼貓膩！
不行，必須得查！
院長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他這段日子懶得管事，倒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鑽了空子，今天是顧念的畫被人偷了，那換明天呢，難免不會有更加嚴重的事發生。
徐教授不管院長那些小心思，他看著顧念的樣子，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原先他以為顧念能攀上陸氏關係，肯定擅於心計，雜念很多，根本不是畫畫的料子。
可今日一見，顧念眼裡儘是一片單純，被人誣陷也不卑不亢的，倒是有幾分赤子之心。
這麼想著，徐教授也不猶豫了，直接向顧念拋出了橄欖枝。
「我年紀大了，平生沒什麼本事，只會畫畫，雖然不是自誇，但也還算有些心得，今天我看你這丫頭有幾分順眼，你要不要以後跟著我學畫？」
顧念愣住了，還沒等她有反應，身後一直站著的秦老師卻開口搶人了。
「老師，您年紀大了，多帶一個學生太耗費精力了，我正好也是你們學院的老師，你以後有問題可以問我。」
後面兩句話是對著顧念說的，也是一種暗示。
徐教授狠狠瞪了一眼秦老師，罵他：「用不著，你教出個宋依依還不夠麼！」
秦老師被戳到痛處，火氣也上來了，眼看著師徒倆又要開始一場罵戰，顧念趕緊勸道。
「幾位老師的心意我很感激，我只是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學生，實在當不起幾位老師的厚愛。」
她朝秦老師笑道。
「秦老師的課我有選，您的課講得很好，讓我受益頗多，我確實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本來正打算發郵件向您約時間問呢。」
秦老師點了點頭，臉色好了很多。
然而顧念話鋒一轉看向徐教授說。
「徐教授，謝謝您今天願意相信我，還開口幫我說話。」
「我也沒什麼本事，而且遠遠不像您其他學生一樣，畫得那麼好。」
「所以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非常高興能夠成為您的學生！」
說罷，顧念衝著徐教授深深鞠了一躬，帶著十足的誠意。
徐教授頓時開心壞了，還像個小孩般挑釁地看著秦老師，對著顧念說道。
「行，你這個學生我很滿意，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學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