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眼睛撲騰撲騰地眨了幾下，看著劉宏，卻看不穿他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從他的眼神里看得出對自己的態度有所好轉，但也看得出那僅僅是一種敷衍，並不是喜歡。
「你說吧？怎麼約法三章？」顧念柔聲問道。
「第一，念姑娘之前也看到了，本公子心中已經有人了。所以即便你將來當真成了太子妃，哪怕是越王妃。我們之間也純粹只是政治聯姻，利益關聯，只有夫妻之名，絕無夫妻之實，你可願意。」
顧念一臉懵逼，雖然她對劉宏也沒什麼好感，這個做法其實她是百分百贊成的，但是由劉宏突然先提出來，她多少還是覺得有點丟臉和尷尬。
這麼一搞到好像是自己沒人稀罕一樣，硬要倒貼一般。
劉宏看了眼顧念，繼續道，「我知道這麼做確實有點委屈你了，你若不願意，那也無妨。我會想辦法安排你離開越國，但是之後的事情，何去何從，我就無法保證了。」
顧念冷哼一下，「不必了，劉公子這個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劉宏道，「哦，既然我們想法一致，那倒是簡單了不少。不過有什麼意外的？」
「未見公子之前，只聽傳聞，以為劉公子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登徒子。我雖無甚長處，但對自己長相多少還是有點信心。劉公子既然能表現得如此大度，無欲無求，倒是非我所能料到的。」
劉宏笑道，「念姑娘莫要誤會。姑娘之美貌，但凡是個不瞎的，都能看見。縱不像陸拾吹捧的那般如天人下凡，也足以稱得上艷絕江南。至少我生平所見，未能出姑娘者。」
聽到劉宏稱讚自己，顧念冷不住露出笑容。
但他話鋒一轉，「只是夏姑娘和本公子早已私定終生，我與念姑娘成親，雖是迫於形勢，但終究還是辜負了她，若再與姑娘行了夫妻之事，不僅我自己良心上過不去，便是對念姑娘也是極大的不尊重。」
顧念道，「劉公子有這般心思，倒也不易。但即便如此，夏姑娘終究還是可憐了。」
劉宏嘆口氣道，「話是如此，不過如果有朝一日，我真能順利接管越國的話。再名正言順地把她從百花樓贖出來，給她個名分，算是補償吧。只是對念姑娘終究是有些委屈了。」
顧念淡然道，「這倒也沒什麼委屈，劉公子為心愛之人，做這般抉擇，我倒也能理解。若是換位思考，我怕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劉宏嘴角微揚，「念姑娘這般灑脫，倒挺合我心意。說不定我們能成為很好的盟友。說白了。這世道你我皆是提線木偶，想要掙脫束縛，擁有自己的命運，自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顧念笑了笑，「當今亂世，你我這等出身，已是千萬人做夢都想要的了，我實在不敢抱怨。好了劉公子，還有兩個條件是什麼，說吧。」
劉宏沉吟了下，「第二條，既然我們決定合作，那我希望我們能夠互相信任。我需要的是百分百的信任，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在這裡，我們兩個的利益高於一切其他利益，包括吳國和越國的，這麼說你能明白麼？」
一方面說著兩人之間只是政治聯姻，利益相關，一方面又需要顧念百分百的信任，顧念莫名覺得這太子有點意思。
不過或許某種程度上，這也正說明了太子的坦誠。
顧念想了想，點點頭，「劉公子的意思我基本明白。其實這點上我們的意見也一致，既然我都過來和親了，名義上自然是您的妻子。以我們兩個人的利益為先也很正常。但我畢竟出身吳國，能幫襯的地方自然要幫襯。當然是在不損害越國利益的前提下。」
劉宏微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一直相信吳越聯盟才能在這亂世共存。當然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國家危難和個人安危之前，你也要多考慮下我們自己的處境，不要盲目犧牲。我比較怕死，只是想好好活著罷了。」
顧念噗嗤一笑，「放心吧，我也怕死。不然也不會來找你了。」
劉宏也跟著咧嘴一笑，「那樣最好了。」
顧念正色道，"不過劉公子提到我們相互之間要百分百信任。那我就想問一句，劉公子身邊的人我能信任麼，比如陸拾將軍？"
劉宏想了想，「之前我也和你提過，陸拾和我自幼一同長大，雖非手足，勝似手足。這些年來，也就只有他毫不避諱，始終站在我左右，如果他都不能相信，那舉國上下，我確實想不出還有誰值得我信賴。」
顧念點點頭，若有所思。
她現在是和太子在一條戰線上的人，首先得篩選出合適的盟友。
劉宏看著她，突然問道，「那傅遠將軍呢？公主認為他是否值得信任。」
顧念愣了一下，沒想到劉宏會突然反過來問他，「傅遠將軍忠心耿耿，為吳國屢立戰功，也曾多次救我於危難之間。此次奉命保護我來越國，也是冒了九死一生的危險。現在在越國，自然也是我最難信任的人。」
劉宏嘴角揚起，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我別無它意，只是想確認一下，傅將軍究竟是忠於吳國還是忠於你？」
顧念呆呆地看著劉宏，劉宏也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顧念在心裡揣著劉宏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傅遠和顧念的關係，雖說是公主和將軍，但多少確實帶點曖昧。
顧念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傅遠將軍身為吳國大將，自然是效忠吳國，但是這次他奉令行事，就是要護我周全，我想兩者並不衝突。」
劉宏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念，見她有點微微發紅，也不揭穿，只是說道，「這樣是最好了，只是和親之事，以目前來看，絕非三兩天能解決，即便和親之後，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傅將軍有萬夫莫當之勇，也是我們能依靠的重要盟友之一，其中利害關係，念姑娘自己把控好就好了。」
顧念點點頭，「劉公子請放心，那第三條呢？」
「第三條其實也沒什麼，是基於第二條我們完全信任的前提下，我希望我們能完全的情報共享。也就是說我有任何有用的情報都會和你說，你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也要及時通報給我，我們互不隱瞞，坦誠相見，如何？」
顧念看著劉宏，琢磨著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黃毅老將軍和自己結盟之事，故意試探。
劉宏見她猶豫，問道，「怎麼了？做不到麼？念姑娘對我是不是還不太信任。」
顧念苦笑一下，攤了下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劉公子，你提的約法三章其實挺合我心意。只是我畢竟初來駕到，而且您也知道坊間一些傳聞，對您的評價也實在是……」
顧念猶豫了下，接著道，「實在是乏善可陳。所以我們之間的信任需要在合作中進一步獲取。當然我相信這也是相互的，我也會進一步讓劉公子信任我。但是在現階段，如果要百分百坦誠相對，怕是有些許困難。」
劉宏聽了，哈哈大笑，「念姑娘說得當真委婉。什麼乏善可陳，只怕是臭名昭著了。這約法三章並非針對姑娘，我也一樣要遵循。為表誠意，我先告訴姑娘三個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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