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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一覺睡到了快中午，既然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反而顯得踏實了。
酒店的床也是格外的鬆軟，顧念害怕自己睡過頭，連續訂了幾個鬧鐘，還要了酒店的準點叫早服務。
顧念洗漱了一下，叫了份酒店提供的餐飲，邊吃邊準備了等下直播的措辭。
這次最終直播，其實顧念也準備了好久，一直在琢磨要怎麼措辭，才能來一個完美的退場。
十一點半的時候，顧念的門鈴響了，是顧念預約上門的化妝師。
她之前在網上了解過的情況，專門在這邊找了一個靠譜的華人化妝師。
目前華人遍布全球，這種服務業務倒也不難找，只是價格自然比國內的同等水準要高出不少，但對於現在的顧念來說並不成問題。
之前的電影大火之後，顧念的分紅就拿了不少，身價也急劇飆升。
雖然之後是以公益活動為主，但是偶爾接的幾個小GG和友情客串也拿了不少了。
她既然準備好了離開這個世界，自然也不用考慮存錢投資之類的事情，所以有不少富餘。
專業化妝師的水準確實不一樣，
個把小時就替顧念畫好了一個美美的新娘妝。
這是顧念自己的意思，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有點錢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穿婚紗可以說是每個姑娘的夢想了，雖說婚姻不一定是。
顧念選中的一款比較常規的白色婚紗，考慮到她現在過於消瘦，所以婚紗比較保守，沒有露肉。
不過一襲白色婚紗上身之後，配上精緻的妝容，似乎整個人都重新煥發了光芒。
雖然臉頰略顯消瘦，但在化妝師的妙手之下，反倒顯得五官更加的立體。
柳眉輕描，鳳眼細畫，再配上長長的睫毛，飽滿的櫻唇，挺傲的俏鼻，儼然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看著鏡中的自己，顧念的眼睛裡又有了光。
眸子瑩動間，明媚芳菲，溫婉動人，惹人憐愛，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不經世事的時候。
顧念自我陶醉了一會兒，自從病重之後，這是她最滿意的一次妝容，當然也可能和自己的心境有關。
稍稍整理了下情緒，顧念準時打開了直播間。
國內已經是晚上九點，數以萬計的粉絲早已經等在了直播間門口，不少吃瓜群眾也抱著一個獵奇的心態想看看顧念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當顧念出現的一瞬間，整個直播間迅速沸騰了。
直播間裡評論一下子就刷了上千條。
大部分都是誇讚顧念好看的，當然有一部分是詢問顧念是不是準備官宣結婚了。
還有的則猜測她是不是接了婚紗代言什麼的，甚至有人直接就問起了顧念的婚紗連結。
同樣的，一些黑粉的污言穢語也偶爾閃過屏幕，當然立即會被其他粉絲給懟回去。
顧念一下子看不過來，先按照常規設置了幾個骨幹作為管理員，整頓一下直播間風氣。
她可不想因為一些黑粉惡意攻擊而被停掉直播間。
然後顧念正面回應了一下粉絲的問題，並不是給任何品牌做代言，只是純粹自己想穿一下而已。
女孩子，誰沒有幻想過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呢？
說完這句，顧念忍不住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怎麼樣，我穿上婚紗，還好看麼？」
屏幕上一片，美美美刷屏，還有各種溢美之詞。
顧念忍不住嘴角上揚，從內心深處發出了笑容。
傾城一笑，剎那芳華。
頓時滿屏的彩虹屁。
「那我嫁給你們可好？」顧念又開玩笑道。
屏幕上又多了許多評論，除了好好好和讚美之外，很多都在問怎麼找不到打賞按鈕了，如何打賞之類的。
顧念只能笑著解釋，是自己讓官方平台關閉了打賞功能，最後一次直播只是想跟粉絲簡單聊聊，並不想讓大家浪費錢。
顧念的粉絲之中以女粉居多，當然也有不少衝著顧念顏值來的男粉。
只是在顧念身體每況日下之後，這部分粉絲減少了不少。
這次顧念關掉打賞也是想能夠更隨意的和普通粉絲聊天，不希望那些什麼大哥或者GG商一個個搶占榜一榜二榜三的，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果然發現不能打賞之後，一些營銷號，GG商和不懷好意的大哥們默默退出了直播間。
接下來的時間，顧念就開始海闊天空地和粉絲們暢聊起來。
她說嫁給粉絲們雖然是一句戲言，但某種程度上也是她現在心態的一種表現，畢竟兜兜轉轉下來，發現男人每一個靠得住，還不如這些粉絲貼心。
粉絲們自然也知道這是顧念的戲言，但聽著確實又感動又傷心。
顧念竭盡全力回答粉絲提的問題，當然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了，她也只能挑一些她看到的比較容易回答的。
粉絲團的幾個骨幹倒是不斷在整理問題，把提問比較多的問題以及平台上留言較多的問題總結一下，私發給顧念，讓顧念解答。
直播了約莫兩個小時，顧念的身子明顯開始疲憊了。
一開始因為第一次穿婚紗的興奮再加上之前多日的休息和野山參的滋養，精力還算旺盛，但現在也漸漸撐不住了。
身體膝蓋以及多處都開始感受到明顯的疼痛，雙腿也忍不住地輕微顫抖起來。
她強行克制住自己，然後藉口說去補一下妝，暫時離開了直播間1。
顧念用了下洗手間，然後大口吞服了一些止疼藥，反正最後的時間了，她也不用捨不得用這藥。
化妝師在顧念直播的時候，一直在旁邊房間等著，顧念訂的是行政套間，房間是足夠多的，化妝師也是被顧念支付了一整天跟妝的價格。
吃了藥之後，顧念疼痛緩和了不少。
她迅速地換了一條漂亮的裙子，畢竟婚紗一直端著也挺累的。
化妝師替她簡單地補了下妝，這麼一折騰大約花了十五分鐘。
回到直播間的時候，許多人已經按捺不住先走了，不過仍然有二十萬加的鐵粉在耐心等待。
這時國內已經是接近午夜了，不過因為明天是周日，所以大部分人還是興致勃勃地等著顧念，看看會說些什麼。
雖然顧念的直播過程儘可能地表現得輕鬆愉快，但不少人心中還是覺得十分難過。
雖然不辨真假，但大部分人還是相信顧念不會騙人，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隨便開玩笑。
所謂的最後一次終極直播，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顧念的最後一次直播。
大部分粉絲還是保持著極高的素養，沒有人正面提及這個問題。
顧念微微一笑，重新開始了話題。
換了一身打扮的顧念，雖然沒有了剛才那份華麗，卻多了幾分素雅。
但是眼尖的粉絲立即看出了顧念濃妝艷抹下的那份憔悴和疲憊。
話題也從最初的閒聊到顧念身邊的八卦慢慢轉向了顧念的病情。
顧念清了清嗓子，她知道這是無法迴避的問題，也是她今天直播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儘可能地用最平靜的語氣向大家闡述了目前的情況，距離上次她公布病情至今，病情急劇惡化，現在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這就是她最後一場直播，她希望粉絲們可以看開，不要太過執著。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非常幸運擁有那麼多粉絲。
直播間一下子有些失控，各種評論又開始出現了。
不過大部分依舊是替顧念加油或者惋惜的。
偶爾有幾條陰陽怪氣的評論，立馬就被管理給踢了。
顧念擺擺手，示意大家冷靜，不要太過激動。
她告訴粉絲，不管怎麼樣，至少她還有作品留了下來，如果以後粉絲想念她，不妨看看她的作品。
同時，她也正式宣布了，她離開之後，還會有一部相關的紀錄片發行。
但她強調這部紀錄片只會以公益形式出現，不做商業用途。
顧念當眾說出這話，其實也是給陸明提個醒，希望輿論可以進行一個監督，他可不希望自己最後的影像被陸明拿來當發財的工具，破壞她的名聲。
各種評論蜂擁而至，但顧念不願再多談這事，該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了，信不信就由得他們自己了。
她話鋒一轉，把話題帶向了另一個方向。
顧念的粉絲本就是以女性群體為主，所以她就開始慢慢地轉向了情感話題。
國內夜已深，本就是每個人情緒開始低落的時候，再加上顧念現在的情況，直播間裡的氣氛也逐漸開始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儘管大部分網友依舊在鼓勵著顧念，為她打氣加油，或者是誇讚她，但是這種憂傷卻是揮之不去的。
顧念則完全放下包袱，開始和粉絲們分享起了自己的感情經歷。
這些八卦消息原本就是大家感興趣的東西，雖說現在聽著的心境大不一樣，但是一會兒之後，大家就被顧念的故事吸引過去了。
自從做了演員之後，顧念的表演功夫是越發如火純青了，而自己的這些經歷她在腦海中也預演了無數遍，此時娓娓道來，宛如說書一般，代入感極強，很快就把一眾粉絲吸引住了。
對於在這個世界的過往經歷和初戀之類的事情，顧念記憶不深，但是那種體會和感覺卻是有著共通性的。
顧念憑藉著記憶的碎片和網上其他人的經歷七七八八的說了許多，倒是引來了大量的共鳴。
直播間不斷有人刷著+1,社交平台上不少人也開始借著這個機會，分享起自己的感情經歷。
很快，話題持續升級，在那些青澀的回憶之後，果然有不少人問顧念可曾遇到過渣男之類的。
顧念微微一笑，終於到了這個部分，也是她直播另外一個重要目的。
她一副雲淡風輕，看破世事的樣子，說道，「女人這一輩子，誰不會遇到幾個渣男呢？」
直播間裡頓時又做好了吃瓜的準備，好多吃瓜的表情涌了出來。
「渣男就像是讓人上癮的垃圾食品，都知道不健康，但是卻又忍不住想吃。尤其對於年起涉世未深的姑娘。」
顧念又開始施展了她獨特的話術魅力，開始緩緩敘述她和陸明，陸拾，傅琛三人間的故事。
當然她隱藏了了他們的真實姓名，但是從各種表述中其實不難猜測這三個人是誰，尤其是他們三人本人也正在觀看顧念的直播，都覺得臉上紅紅的，彷佛自己也被人看穿了一般。
陸明的霸道偏執，物化女性，強烈的大男子主義和占有欲，對顧念的囚禁和控制；傅琛的道貌岸然，表里不一，對顧念的pua及精神控制；陸拾在關鍵問題上的逃避與懦弱，凡事以自己為本的精緻利己主義。
所有這一切，在顧念的敘述下，都一顯無疑。
對於有些橋段，顧念自然增加了三分戲劇色彩，而對於一些18禁的橋段，顧念又做了些弱化。
但是總體而言，雖然用時不多，但把三個人的形象刻畫得十分生動了。
粉絲中自然有不少類似經歷的，很快引起了共鳴，得到了很多反向。
顧念接著又爆出了一些他們渣男的行為，自然引起了網友的公憤。
甚至不少人打出名字，是不是誰誰誰，準備要去網爆他們了。
顧念微微一笑，忙解釋道，自己這麼說不是為了引戰或讓大家去替自己出氣，只是希望女粉絲們引以為戒，遠離渣男。
這就和戒毒一個道理。
她又爆出了在得病之後，他們幾個還想和她一起的音頻實錘。
當然聲音是經過了處理的，這也是當時顧念自己多留的一個心眼，在醫院包括後面遇到他們時，都進行了一些偷錄。
陸明，傅琛和陸拾三人在自己的家中，個個是目瞪口呆，他們也沒想到，顧念這下子會做的那麼絕。
雖然聲音做了處理，但他們三個對自己講過的話自然清楚，一聽便知道哪段是自己的。
而且互相之間，他們也算熟悉了，自然也大致猜到有些話是誰說的。
陸明沉著臉，一言不發，他心中雖然不爽，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愧在先。
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此時對顧念心有埋怨，但是卻又恨不起來。
他嘆了口氣，還是決定以最快速度趕往歐洲，在顧念走出最後一步之前，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
傅琛和田思恩則是在家中看得直播。
田思恩已經是淚流滿面地看著傅琛，但是傅琛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愁。
顧念既然都那麼坦然了，只怕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做什麼。
傅琛不敢多想，他也害怕自己猜測的是真的。
而陸拾則是一個人在家中獨自觀看的直播，他的手機已經炸了，未婚妻和家人連環的電話轟炸他，但他已經懶得理會了。
他也是聰明人，顧念身在歐洲，又突然直播說這些，只怕是要做點什麼了。
他內心是又慚愧又難過，打開的酒瓶倒了一地。
顧念深呼一口氣，敘述完這些之後，她做了總結。
渣男就像是馬路上的電線桿，誰沒準還不會撞到一根呢。只是撞過的電線桿永遠都還是立在那邊，但人總是要繼續向前走的。
以後在看到這些電線桿的時候，不要再碰頭，或者繞著走過去就行了。
顧念微笑著看著那些評論，腦袋裡則不斷響起系統的聲音，打臉渣男成功，獲得積分。
這就是她的最終計劃，顧念美其名曰云打臉。
有什麼是比網際網路直播更快更果決的打臉方式呢。
她也不知道這個方法是不是可行，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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