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來開的禹喬倒是不知有人已經惦記上她了,還只是因為一個稱呼。
易安等人把東西放到了馬車上後才離開。
豆蔻看著幾乎占了半個馬車的東西,神色驚訝:「這都是陛下賞賜的?」
在馬車上找好位置坐下的禹喬撇嘴:「想什麼呢?都是阿姊給的。」
初秋夜漸長,禹喬也沒有在這多逗留,想著還是早點回去好,就讓車夫加快了速度。
默念完咒語後,她又把打包的吃食塞到了豆蔻懷裡:「我今天宮中與陛下一同用膳,肚子還有點撐,你們在外面等了挺久的,先吃點墊墊肚子。」
豆蔻心中一暖:「多謝殿下。」
采芙也嘻嘻哈哈地說了句「謝殿下」,先行拿來糕點,拆開了包裝,卻見這裡面的點心造型獨特,倒有點不太像大周的糕點。
豆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她沒有多說,捻起了其中一塊,小口小口地吃著。
只是,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這是衛國的特色糕點。
到玉帶巷的時候,已經暗下了半邊天。
豆蔻從馬車的小柜子里取來了蠟燭,用燭光碟機散馬車內的昏暗。
禹喬掀起了車簾,剛想叮囑馬夫慢點駕駛,就瞧見不遠處有一個人撲騰摔倒在地,照明的燈籠滾到了一處。
明明這燈籠離他並不遠,天色也沒有暗沉到伸手不見五指,天際還是有幾縷霞光的。
只是可視度低了點,但也沒有低到這種看不見的程度。
好好的白衣公子在地上這般摸索著,看著怪可憐的。
他摸索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後,似乎是放棄了,端坐在地板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禹喬乾脆叫停了馬車,跟車內侍女們交代了幾聲後,正想著日行一善,去替他把燈給撿來。
她才剛下馬車,就見巷子轉彎處飛來了一群「流星」。
再定睛一看,才發現一群舉著火把的人。
那群人的目標正是那個坐在地上的白衣男。
在看到了白衣男後,這些人都圍在了一起,對白衣男子行禮。
二十幾人的火把聚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著火了呢。
就算跟禹喬說,這是哪家要出來在夜裡謀反,禹喬也信。
她嘴角一抽,沒有繼續折磨自己的眼睛,翻身上了馬車,讓馬夫先回府。
拖著這些人的福,她的馬夫駛離這段路程的速度最快。
被那麼多火把照著,即使天再黑,腳下這路都是敞亮的。
禹喬沒有再去注意那被人包圍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卻是聽到了馬車離開的聲音:「剛剛誰家經過?」
他的聲音淡,但那些塊頭高大的僕人卻不敢輕視。
「大人,是靈王殿下,他住在玉帶巷巷尾。」
「哦,是他。」在僕人的攙扶下,白衣男子從地上站起,那個古舊的燈籠在地上轉過幾圈,最終還是滾落至自己的手上。
這幾天,靈王禹喬可是帝京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他嘴角微勾。
狹隘的帝王想要作賤於她,卻被她加以利用,成了揚名的工具。
「大人,會不會……」有人嗅到了陰謀氣息。
此時,天邊的最後一絲亮色雲彩淡去,天已經全黑了。
白衣男子只是將目光落在了手上的破舊燈籠上,淡淡道:「只是湊巧罷了,先回去。」
「是。」
——
禹喬回府後,和院子裡等候已久的下人們一同分食了打包的吃食,忍痛將謝晦賜下的五十兩白銀上交。
沒辦法,王府上下還有那麼多張嘴要吃飯呢!
要命的是,這些人月末還要結月錢。
豆蔻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稍稍鬆了一口氣:「殿下,足夠撐到下月月俸發放,府中下人們也可以恢復往日用度,月錢也能結清。」
「只是,」豆蔻不好意思地看了禹喬一眼,「這裡面沒有包括殿下的吃穿用度。」
禹喬愁眉苦臉。
好吧,這麼說,她還是得去別人家蹭飯。
「沒事,歸老太太還蠻喜歡我的,先去她那蹭蹭飯。」禹喬安慰道。
第二天,收拾好一切的禹喬還準備了送給歸老太太的禮物,卻在快要出門前又一次接到了謝晦的密旨。
禹喬:……
謝晦又要抽什麼風?
但皇命不可違,她只能安慰自己皇宮裡的菜不錯,又一次進宮。
跟昨天差不多,徒步走到甘露殿,等謝晦處理公務,陪謝晦吃飯,看姐姐禹芷,回王府。
不過,這次謝晦沒有故意折騰她就是了。
禹喬覺得事不過三,但沒想到第三天謝晦又一次把她召進宮了。
禹喬:……
她真的不想走那麼多路啊!
在她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訴求後,謝晦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第四次入宮的時候,有四個太監抬著軟轎站在偏門門口接她入宮。
禹喬一直備受關注,她的行蹤自然瞞不住別人。
在她準備第五次入宮的時候,正在為她梳洗的豆蔻一臉愁苦。
「這是怎麼了?」
雖有戴了戒指,但她在梳洗的時候,卻還是只讓知曉她身份的豆蔻近身。
禹喬正在對著鏡子畫粗眉,卻從鏡子裡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豆蔻。
「殿下,最近帝京里流傳些對您不太好的話。」豆蔻皺眉。
「什麼話?」禹喬漫不經心問道。
「反正就是各種詆毀,說殿下臉白都是因為臉上敷了很厚的粉;說殿下在衛國男女不忌,以玩弄男女情愛為樂;說殿下染指身邊侍女……」豆蔻嘆氣,「甚至還有人詆毀殿下入宮是為了勾引陛下,民間也多傳唱一首歌謠。」
「什麼歌謠?」
「一雄復一雌,雙飛入紫宮。」豆蔻的眼睛都紅了。
禹喬恰好把粗眉畫好,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攬過了豆蔻的肩膀:「不過是一些人瞎傳的話罷了,不用太在意。你快看看我的眉,有沒有畫偏?」
豆蔻的注意力被她分散,細細端詳她的臉:「沒有畫偏。」
「好看嗎?」禹喬忽然對她眨了下眼。
豆蔻的臉唰地一笑,全紅了。
禹喬鬆開了豆蔻的肩膀,將之前藏好的珠釵插入了豆蔻的髮髻中:「我人在你面前,不在意我,去在意那些虛假的傳聞做什麼?」
「是。」豆蔻大腦暈乎乎的,那些傳聞瞬間被她拋之腦後。
等禹喬走後,豆蔻悄悄對著鏡子去看那根款式簡單卻品相極佳的珠釵。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家殿下哪來的錢買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