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天使番外(一)

  「欸,你說,一片羽毛有多重?」

  這是禹喬先提出的問題。

  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場極致快樂的浪漫事。

  墮落成惡魔後,澤維爾的占有欲也隨之迸發。

  他無法為了私慾,打著愛的名義去禁錮崇尚自由的天使,只能將那些私慾壓制,通過另一個種無法言說的方式疏解,比如在做飯的時候張開羽翼,將身下的天使籠罩在羽翼之下,就好像沒有什麼能夠分開他們。

  這一次有些失控。

  禹喬過於激動了,將澤維爾的黑羽都抓得脫落了許多。

  潔白的天使躺在潔白的床褥上,脫落的黑羽像雪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些許黑羽落在了微微汗濕的肌膚上,像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了她的修長的頸脖、手臂等身體各處。有一片黑羽則慢悠悠地落在了她的鼻尖上,有點癢。

  禹喬皺了皺鼻子,抬手將這片不聽話的黑羽抓在了手心。

  她捻起了那片黑羽,微眯著眼睛去看,突然開口問。

  澤維爾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所掌控,視線凝在了她的臉上。

  臉上還飄著旖旎的紅霞,但好奇的神情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天真感。

  她經常會提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譬如雲的觸感是什麼樣的,惡魔有多少顆牙齒,天使熬夜會不會禿頭……

  可愛的問題,可愛的人。

  澤維爾的唇角彎得可以給縮小版禹喬盪鞦韆,隨後像信徒一般虔誠地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吻。

  她「呀」了一聲,像是不滿澤維爾的突然打斷,用另一隻手將澤維爾的臉推到了一邊。

  澤維爾順著她的推動,把自己的臉下埋到她的脖頸旁,繾綣地蹭了蹭,聽見她不滿地哼聲道:「你還沒回答我。」

  完了,天使快要生氣了。

  天使生氣的後果很可怕,是那種會把惡魔踢下床、一天都不給惡魔抱的可怕。

  惡魔為了哄好快要生氣的天使,果斷地把地獄的寶貝獻出來了。

  「地獄有一個天平,應該可以得出羽毛的重量。」

  等禹喬休息後,澤維爾就帶著她和那隻落在鼻尖的黑羽去地獄借天平去了。

  地獄外域。

  剛剛補好地獄大門的奧森一臉怨念地看著這比惡魔還邪惡的天使和比地獄犬還狗的惡魔。

  「又來做什麼?」他沒好氣地把補牆的工具扔在了地獄犬的頭上,把地獄犬砸得眼冒金星。

  也不能怪他不給澤維爾和禹喬好臉色。

  某天,某個名「喬」的邪惡天使突發奇想,想知道一個禿頭惡魔如果不用法咒,頭發生長的速度快不快。

  某個比狗還忠誠的前天使長就立馬把距離最近的惡魔奧森抓了過來,三下兩下的,就把奧森的頭髮給全搞沒了,還不讓奧森用法咒恢復。

  「你不是惡魔嗎?為什麼你不剃自己的頭?」打不過澤維爾的奧森咬牙切齒道。

  「禿頭太醜了,她不喜歡。」某隻「狗」就這樣「汪汪」地說道。

  氣得奧森把牙都磨尖了。

  直到三個月後,奧森光亮亮的禿頭終於長出了發茬,澤維爾才讓奧森用法咒恢復回原來的髮型。

  三個月啊!

  整整三個月啊!

  偉大的前前天使長、掌管地獄大門的惡魔大人就這樣頂著一個禿頭到處行走。

  「說吧,又想幹些什麼?」奧森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兩玩意,只能咬牙切齒地問道,希望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好消息是澤維爾的確沒有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壞消息是澤維爾把主意打在了地獄天平上。

  「地獄天平很重要的……」奧森這邊在跟這兩個壞東西解釋地獄天秤的用處,強調地獄天秤的重要性。

  澤維爾聽見了身旁的天使小聲嘀咕道:「阿努比斯的心臟稱重?」

  在禹喬身邊呆久了,澤維爾經常能聽到了禹喬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問,只能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我們就稱個羽毛。」禹喬知道這個天平的用處後,更加好奇了。

  古埃及神話中,死神死神阿努比斯會將死者的心臟和在天平上象徵正義和真實的羽毛進行比較,要是心臟比羽毛重,就生前有罪。

  這個心臟稱重的故事在華夏也算是廣為流傳。

  她很好奇,澤維爾的黑羽和那片象徵正義和道德的羽毛誰重誰輕。

  在澤維爾的注視下,奧森不情不願地把他們帶到了地獄天平前。

  這像什麼話啊!

  一個天使居然在地獄裡大搖大擺地到處走。

  他心中憤憤不平地嘀咕著,卻手腳麻利地幫著禹喬把黑羽放在了地獄天平里的一個托盤上,象徵正義和真實的白羽則放在了另一邊。

  禹喬想著這結果無非就三種,要麼輕,要麼重,再要麼就是一樣重。

  結果,這放在天平上的黑羽忽上忽下的,一直都沒有停住。

  禹喬看著也煩了,乾脆用手把放著黑羽的托盤托舉起:「欸,算了,還是黑羽輕吧!」

  她就這樣直接定下了結論。

  奧森眼睛餘光注意到澤維爾的嘴角又往上翹了翹。

  比象徵正義和真實的羽毛輕,意味著品德高潔。

  嘖,禹喬這舉動把這小子給爽死了。

  奧森撇嘴,別開眼去,不看這個全身冒粉色泡泡的惡魔。

  最後,還是禹喬拉著澤維爾去了人間,跟一個賣麵粉的老婆婆借了稱重工具,又將西幻世界的重量單位轉換了一下。

  「一克。」她鄭重其事道,「好像比尋常鳥的羽毛還更重點。」

  他不理解她口中的「克」,卻還是鄭重地點頭:「好,一克。」

  像是要永遠記著。

  禹喬只是一時好奇。

  了解之後,她又奔向了她感興趣的事物。

  澤維爾緊跟其後,順便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白羽。

  那是剛剛從禹喬羽翼上脫落的羽毛。

  他把自己的黑羽和禹喬的白羽掂量了一下,重量好像都差不多。

  「一克。」他低聲吐出了這兩個奇怪的單詞,將一黑一白兩片羽毛都收好。

  澤維爾知道,禹喬是不屬於這裡的飛鳥。

  她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離開的時間會那麼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