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完成任務的速度可比當時禹喬完成任務的速度快多了。
禹喬回到中央神殿的房間裡後,中央神殿的晚餐時間都還沒有到。
她想,今天去了那麼多地方,也累得夠嗆了,晚餐就乾脆在中央神殿的餐廳里吃吧!
不管味道如何了,好歹也能吃飽。
這樣想著,她也乾脆坐在床上繼續數金幣,打算等晚餐的鐘聲響起,就立馬殺去餐廳吃飯。
剛把一袋金幣數完,禹喬就聽見了有人在敲門。
這倒有點稀奇了。
因為禹喬發色和瞳孔的特殊性,又加上她是女王這邊的人,中央神殿都是把她當做擺件,一般都很少會有人來主動找她。除了她剛來時,安東尼為了和西莉斯蒂亞的合作,派了一位小使女來照顧她。
但後面,禹喬也沒有讓小使女來了。
這個關頭,會有誰來找她?
禹喬把金幣都全部收好,拍了拍裙角上沾染的灰塵,又依照要求戴上了面紗,這才前去開門。
開門的居然是兩個全副武裝的光明騎士。
禹喬快速眨了眨,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很抱歉,打擾喬大使女,但還是請和我們一起走一趟。」其中一個男騎士的言辭還算客氣,「大主教安東尼遇害身亡,聖女也離奇消失,副主教格雷文想召集大家前往餐廳討論。」
這是沒有懷疑她的意思?
「好。」禹喬點頭,很配合這位說話客氣的光明騎士。
等她到達了餐廳之後,恰好中央神殿鐘樓里飄來了鐘聲。鐘聲的傳來,讓餐廳里議論紛紛的人們都被嚇了一跳,也因此都注意到了站在餐廳門口的禹喬。
可惜,經歷了好幾個世界的禹喬已經把臉皮練厚了:「看我做什麼?欸,鐘聲響了,現在可以開飯了嗎?」
那些人的視線被立刻打亂,禹喬找位置坐的時候,還聽見了她們的竊竊私語,說她是「奇怪的黑髮女孩」。
她來得晚,自然就只能擠在角落裡。
這裡的使女啊牧師啊什麼的,個個都被洗腦得很成功,巴不得能離那些副主教近一點,好像挨近了,就代表著他們的信仰能夠更堅定,更堅定了就可以升職。
靠走後門升職的禹喬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她一個「關係戶」,就這樣明晃晃地站在他們面前。
她難道不是對這類升職說法的最好反駁嗎?
禹喬坐下後,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個使女和牧師。
等清點了人數,除了安東尼、西萊爾和幾個守衛之外,確定大部分人都到齊了之後,坐在最首位的副主教格雷文這才開始說話。
哪裡都離不開權力之間的相互博弈,就算是一直號稱信仰高潔的中央神殿也不例外。
這些年,大主教安東尼一直壓在格雷文頭上。
格雷文已經做了三十多年的副主教了。除非等安東尼死或許安東尼成為了教皇,那他此生都將無緣大主教的位置。
禹喬覺得,沾染到了權力鬥爭的人,一定都很會演戲。
看到升職希望的格雷文現在已經開始演了,說到安東尼的死亡,不禁聲淚俱下、涕泗橫流,連帶著底下的使女、牧師和一些光明騎士都跟著哭了起來。
倒是顯得被哭聲包圍的禹喬很冷血。
她乾脆也捂住了眼睛,嚶嚶嚶地乾嚎著。
禹喬捂住眼,她倒是不知道,她這一嗓子嚎得把她身邊的使女給嚇一大跳,連眼淚也被嚇到停止流了。
視線不經意掃過這邊的凱蘭也注意到了。
大主教安東尼可以說是整個光明神教的靈魂人物。在眾多信徒的眼中,他的地位僅次於光明女神奧瑟亞和聖女。就是這樣一位信仰真誠、與人為善的老人去世了,喬使女居然還能在這故意作怪!
凱蘭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這位喬使女的品行真的一點也不符合大使女的要求。
也不知道,當初的大主教為什麼要那麼聽女王的話,把這樣的人給立為大使女?
他摸了摸胸前的銅錢吊墜,心一軟。
如果是那位天使的話,她一定不會這樣。
凱蘭想著偶遇的那位天使,裝哭的禹喬也在角落裡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是哪個人在背後罵她?
禹喬腹誹了幾句,又繼續揉著眼睛,加入哭魂的隊伍中。
格雷文的講話很有水平,開頭先把安東尼的死和聖女西萊爾的失蹤說了出來,然後就開始「緬懷」大主教安東尼,強調自己與安東尼之間的情誼有多麼深刻,再自然而然地進入到了下一個環節,宣稱他將暫代安東尼的大主教之位,全力調查安東尼死因,尋找失蹤的聖女。
說是說「暫代」,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大主教之位非他莫屬了。
格雷文對在場的人做出警告,讓大家最近多注意安全,順便也叮囑光明騎士這段時間要加大巡邏檢查的力度。
最後,他還讓大家不要亂傳消息出去。
看樣子,格雷文是想自己解決。
看來,他也是知道安東尼做過的那些齷齪事。
他也是個幫凶。
面紗後,禹喬勾起唇角。
格雷文想私自解決,清掃現場,但她可是早就把消息透露給了西莉斯蒂亞。
這麼一個打擊神權的好機會,西莉斯蒂亞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格雷文這邊剛交代完,一個守衛就慌裡慌張地跑了進來。
格雷文也是聰明人,知道事情有變,臉色微變。
守衛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突然傳來的拍掌聲所打斷。
「格雷文副主教好大威風啊!」來人語氣輕鬆,帶著些許笑意。
秋冬季節的天衰敗得早,餐廳里已經點上了燈,唯獨走廊過道上還沒有來得及點。
來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從黑暗處走到了光亮的餐廳。
他裡面穿著黑色騎行裝,外面套了件領口帶毛的衣袍,腰間別著長鞭,腳底踩著長靴,走路時的腳步聲連同掌聲一樣不疾不徐,冷淡中帶著點壓抑。
此刻的餐廳無聲無息,剛剛還在哭泣的使女們也強行將自己的哭腔壓下。
「諸位安好。」他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帽子,行了一個很貴族的點頭禮,矜貴且傲慢,「中央神殿出了這種大事,我身為諾爾迦帝國的大公爵,怎能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