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不願意4
其實也不能全怪諾瑪他們。
拋開世界環境和時代背景去討論道德就是在耍流氓。
經過漫長的幾百年地底歲月埋葬的不僅僅是城市和工廠，不僅僅是人們賴以生存的世界，還有文化和傳承。
在諾瑪和莫特里這對夫婦的心裡，他們努力造人就是為了讓這些孩子代替自己去做載體，承受那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痛苦，包括剖出載體之後身體會一直很孱弱多病這個副作用。
孩子在他們的認知里就是一種財富一種工具。
農民種地結出的作物被洗剝乾淨被蒸煮烹炸會心痛嗎？工人生產出來的各種產品被使用磨損最後終至不能利用後拋棄，他們會覺得心痛嗎？
孩子在這個世界大多數人的認知里，跟生產工具生產資料並沒有什麼不同。
畢竟一群被機器豢養的人類你還指望他們能懂得多少感情？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斷章取義學習到一些古人們關於孝道、親情、愛情和友情的點滴，並且加以利用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才更誅心。
何小滿唇邊掛著譏諷的笑，靜默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對即將在未來對自己諸多迫害且毫無心理壓力的狗1男1女，他們正含情脈脈互相對視。
在何小滿獲得的資料里，莉娃真正喜歡的是一個名叫奧巴代亞的人，可是和莉娃一樣，高大英俊的奧巴代亞家裡也只有他這一個孩子，他也想憑藉自己的超高顏值找一個家族人口眾多家庭來逃避服役。
所以黛西的老爸鼻莫特里說的很正確：這就是家庭，家庭的溫暖，集體的力量，才讓鮑勃在這場愛情的角逐里強勢勝出。
因為人家莉娃找的就不是老公，人家找的是勞工，而且還是一干五年的那種。
黛西只是個實慘工具人，從娘胎里就註定要被犧牲。
當她答應了全家的要求代替嫂子莉娃進入指揮中心做了植入手術。
一千八百二十五個煎熬的日子，黛西每天都是掰著手指在數。
基地指揮中心這些載體們的房間也是一個個小蜂窩狀，為了保持載體們心情愉快，六面牆壁上是六種不同的自然風光，每天會有營養舒精心搭配的各種食品，一日三餐，下午茶，宵夜，藍色盤子裡是必須要吃掉的，紅色盤子裡是根據自己喜好選吃的。
當然，這些食物的作用並不是為了讓這些載體營養均衡身體健康，而是讓結出的矩陣源子更多更精純，調理載體的健康只是順手。
畢竟一隻動不動就生病的載體怎麼可能孕育出優質的矩陣源子呢？
載體們可以聽音樂，聽故事甚至是聽相聲，可以吃零食，可以欣賞古世界的各種風光來打發他們的疼痛歲月。
大多數人都選擇睡覺。
當然最後一年的時候很多人因為疼痛根本無法入睡，全靠各種營養劑和催眠維持生命和睡眠。
日子一天天緩慢的行走，黛西似乎可以聽見時間一點點流逝的滴答聲，總算是到了取出矩陣源子的日子，黛西不由得喜極而泣，她終於自由了，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錐心一樣的疼痛了。
哥哥鮑勃過來把虛弱的黛西接回家裡，黛西得知他們的父親母親已經分別於前年和今年去世，黛西現在去的家是鮑勃和莉娃的。
五年的時間，鮑勃和莉娃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三歲，看樣子他們效率還是蠻高的。
莉娃對黛西果然如她之前承諾的那樣，甚至比親姐妹還要好，她給黛西做各種好吃的，買各種營養品，有些很昂貴的滋補品甚至只給黛西一個人吃，自己的兩個孩子想要喝一口都被莉娃一人甩了一個耳光。
黛西很感動，覺得自己五年的痛苦並沒有白費，哥哥和莉娃是知道感激的。
於是她慷慨的把自己的滋補品分給小侄女小侄子。
可是她的行為再次被莉娃喝止，莉娃說黛西現在太虛弱了，必須要抓緊把身體調理好，健康的人才能活的久。
黛西簡直感動的要哭。
這種感動在一個月後消失無蹤。
因為基地再次來人把黛西帶走了。
經檢測，黛西體內取出的那顆矩陣源子是萬里挑一的超級極品，基地願意用更豐厚優渥的條件換取。
看著黛西被用約束帶強制捆綁在醫療床上，莉娃一邊流淚一邊說：「黛西，我也沒有辦法，他們開出的條件太好了，只要你再植入一次，他們在十年內將不會再對我們家徵收載體，你知道，小湯米和小麗翠他們這麼可愛，他們這麼幼小，我真的不忍心送他們去，我做不到。」
怪不得一直給她吃那麼高檔的營養品。
黛西終於明白了，基地里那些即將被宰殺的豬羊也會提前半個月多餵些好吃的。
而黛西作為曾經的載體每個月基地固定下發的生活物資將由哥哥鮑勃擁有支配。
她用不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連續兩次做載體中間間隔時間必須要超過五年，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連續兩次被植入那種金屬元素去孕育矩陣源子。
這就是為什麼基地每個家庭服役有幾年間隔的原因，不是所有家庭都像莫特里和諾瑪一樣順利生出四個孩子來的。
來自黛西的心愿：一、把莉娃送進基地中心去讓她也品嘗一下成為載體的痛苦。二、離開這個基地，寧可去做一個隨時會死去的叢林冒險者，也不要繼續被基地像牲口一樣圈養。
何小滿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之前的任何任務她也會生氣，但是沒有哪個能讓她有此刻這種甚至想毀滅一切的衝動。
和這個廢土類副本比起來，之前那個喪屍遍地的末世簡直太溫情脈脈了。
被機械生命操控的基地，血肉之軀也同樣擁有一顆冰冷的心。
何小滿相信，就算是黛西的父母並沒有在她做載體的第一個五年死去，他們也會支持鮑勃和莉娃把黛西送進去，因為同樣五年的非人折磨，黛西進去可以為這個家換來更大的利益，反正遭罪的不是他們，何樂而不為？
有米剛那樣的哥哥，也有鮑勃這樣的哥哥，何小滿覺得她應該做好售後服務，買一贈一想辦法把這個牲口也送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