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夫人很好,不管是對誰都是這般的溫柔,怎麼可能會像夫人一樣沒有規矩,總是橫衝直撞呢,說話就是這麼的難聽!」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惜玉語氣里還多了一些哽咽,而沈墨軒聽出來了,倒是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倒也不用這麼的委屈,她說的話我根本就不會信的,你是月容留下來的人,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中自然是有數。」
沈墨軒倒是從未將這些話放到心裡過,因為他自覺自己是一個痴情的好男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第二個女人。
惜玉出去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亂亂的,總是在回想著桃夭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話居然會在自己心中留下這麼深的痕跡,難道是因為自己早就這樣想過了嗎?
不,不可能,她的主子是蘇月容,自己絕對不會做背叛蘇月容的事情,這怎麼可能呢?
更何況蘇月容臨死之前最信任的可就是她了,把自己留下來就是為了看顧著侯爺和現在的夫人的,怎麼可能?自己就會背叛呢?那也太荒謬了!
惜玉這一路上渾渾噩噩的,連面前來了人都不知道。
「惜玉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有什麼心事嗎?」
直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惜玉才被嚇了一大跳,如夢初醒一般反應得過來。
「你過來做什麼?不是讓你去照顧少爺和小姐了嗎?」
惜玉看起來好像是很生氣,瞪著珍珠大聲的訓斥著她,這副樣子像是有些心事被戳穿,惱羞成怒的感覺。
「是芸兒小姐一直哭一直鬧,所以我便只能來找惜玉姐姐了,芸兒小姐也只聽小雨姐姐說的話。」
珍珠嚇得縮了縮脖子,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惜玉會生這麼大的氣。
惜玉無奈沒有辦法,現在也只能先去哄著沈芸才好,只是這心裡仍然是亂糟糟的,總是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
她以為這兩天忙起來忘了就好,可沒想到都已經兩三日過去了,這個想法居然還在心裡沒有消失,連帶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從前將侯府里的事情去稟告侯爺的時候,那也都是公事公辦,可現在每次要去書房,站在外面的時候,總是覺得心跳得很快。
覺得整個人都渾身發熱發燙,似乎多了幾分的緊張,再者每次面對侯爺對自己交代的話,便會忍不住想抬起頭多看上他幾眼,這種感覺真的是好奇妙。
這時間久了,最先發現不對的必然就是青玄,他可是時刻跟在沈墨軒身邊的,對於沈墨軒的喜怒哀樂,他自然比旁人能夠更加準確地察覺到。
這一回,惜玉稟告完事情出來的時候,就被候在外頭的青玄給堵住了。
「這些小事你隨便派個人來稟告就好了,並不需要你親自過來,平日裡你要忙的事情這麼多不需要親自過來見侯爺的!」
青玄皺著眉頭,這話可是頗有深意,從前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自從發現一點不對之後,便也覺得所有的事情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這些候府里的小事,隨便派個人稟告都可以,並不需要惜玉親自過來,而且最近惜玉過來的次數有些頻繁了。
從前四五日來一次,可現在基本上是一天一次,這也太頻繁了吧?
「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你來管了?侯爺那是相信我,所以才讓我全權管理侯府後宅里的事情,甚至連夫人都不敢這樣對我,我來親自稟告侯爺,又有什麼問題嗎?」
惜玉絲毫不怕反駁的理直氣壯的,若是這一次自己低頭了,豈不是真的說明其中有些不對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和侯爺之間清清白白,更何況自己還時刻記得曾經主子的話,自己怎麼可能會背叛呢?絕對不可能!
「你每天都要來一次,你自己都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嗎?更何況你來稟告的都是一些芝麻大小的事情,甚至有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來稟告,你心中究竟有什麼秘密,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
而青玄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壓低聲音,小聲的警告著。
最近他和靜心倒是稍微多說了一些話,自然也清楚這個惜玉在靜心和夫人面前都是副什麼樣子。
明顯能感覺得到這態度根本就不對,再如何不喜歡夫人,那也好歹對夫人尊重一些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現在居然敢對我這麼說話?你怕是被夫人身邊的那個小賤人所迷惑了,是嗎?所以你便向著夫人那邊說話,來對付我了?」
惜玉氣極反笑,上前一步,小聲地在青玄耳邊說著什麼,上一回在廚房裡的事情自己還記著呢!
無緣無故的,青玄為何要幫靜心那個小賤人說話?難不成真的是被靜心所迷住了,所以整個人都忍不住偏向她那邊去了?
「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我不幫向任何人說話,此事任何一個人見了都只會覺得是你做的不對!
侯爺這麼相信你,完全是看在先夫人的面子上,你若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你要讓侯爺如何面對先夫人?」
青玄有些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他自然是清楚侯爺是有多麼的愛先夫人的,所以面對惜玉,那完全就是因為愛屋及烏。
但凡惜玉真的做了什麼錯事,又讓侯爺如何面對先夫人的那份愛呢?豈不是感覺對於先夫人也有了污點?
更何況這件事情本身就太過荒謬,小月明明是最維護先夫人的。
「你住口,你有什麼資格提起先夫人?你現在明顯已經偏向了夫人這一邊,你可對得起你自己的主子!
就連侯爺心中也只有先夫人,對於現在的夫人,你只不過是當做一個擺設一樣,你倒是為夫人說起話來了!「
惜玉嘲諷地笑著,看來這美人計還真是有用啊,夫人怕是故意將身邊的靜心送給青玄,以此來拉攏青玄的吧,果然真是個有心機的人啊,可真的是不簡單呢!
青玄還想反駁一些什麼,只是惜玉卻是直接走了,看著惜玉離開的背影,真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若是說從前惜玉的確是想要維護先夫人也就罷了,可是最近先自己分明也是有些問題的,少爺和小姐也都是交給珍珠去照顧,她倒是每天都跑到書房裡來,去和侯爺說話去了!
更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麼想的,難道瞧不出來這個惜玉有問題嗎?
還是說又是因為先夫人的緣故,對著惜玉,那便是無條件的偏袒?
「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看著總是有一副心事的樣子?」
此刻書房內,沈墨軒正在做著自己和自己下棋,每每這時便會總是容易想起月容在的時候。
曾經的他們過得是有多麼的幸福啊,也是因為過得太幸福了,所以哪怕到了現在也都是念念不忘。
「侯爺難道不覺得惜玉有些奇怪嗎?」
青玄想了又想,還是打算說了出來。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指什麼?」沈墨軒眉頭微皺,現在整個府內,怕是他包容度最大的人就是惜玉了,那也是因為月容而愛屋及烏的緣故。
「最近惜玉倒也沒那麼認真用心照顧少爺和小姐,反倒是將少爺和小姐都給珍珠照過去了,她自己倒是有功夫整日跑到書房裡來,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啊,侯爺難道不覺得嗎?」
青玄大著膽子將這些天以來的疑問通通都說了出來,不僅是他覺得,怕是別人也會這樣覺得吧,只不過都不敢說罷了。
而沈墨軒手中的棋子卻也是停住了,好像這也是他頭一回開始重視這個問題。
若是別人說,他肯定是不信的,可是青玄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忠心耿耿對於他說的話,那必然也是要仔細地去聽一聽。
「惜玉一向對月容忠心,也是真心愛護芸兒和宏兒的你實在是不應該這般的猜疑。」
顯然,沈墨軒終究還是不願意將這些話聽進去,每每只要碰到這些,他的心肯定就是會偏了。
惜玉可是月容最相信的人,若是說惜玉出了什麼問題,那豈不是代表著月容身上也有了污點,那可是絕對不可能的!
青玄便知道自己這話怕是不應該說的,說了也是白說罷了,等以後再看出別的問題,再慢慢說吧。
桃夭倒是一向都不在乎這些的,那天他看出來了,其實惜玉早就已經候在門外等著,所以才故意將這些話說出來,只不過是想將容心裏面的想法勾出來罷了。
畢竟在原本的世界裡,即使自己沒有說這些話,惜玉不還是那樣做了嗎?便足以見得她心中是有這個想法的。
「夫人,明日便是宮宴我心裡有些害怕,不知進宮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晚上梳洗過後,桃夭坐在梳妝檯前,而靜心則是站在身後給他梳著頭髮。
其實她說的害怕,倒也不是害怕進宮,只是害怕面對宮裡的那些人。
因為從前侯爺和先夫人實在太過恩愛,若是再娶了位夫人,怕是對夫人會有一些不好的議論。
「沒關係,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就好了。」
桃夭搖搖頭,倒是絲毫不介意,也只是想進宮去瞧瞧,瞧瞧陛下是什麼樣子的人,看看宮裡面的人也都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夜倒是過得很快,一大早起來梳洗打扮過後出去時,馬車都已經在府外等著了。
只是惜玉打扮得也甚是漂亮,不再穿著尋常下人的衣服,反倒是打扮的有那麼一些些花枝招展的,桃夭也不由得朝她多看了幾眼。
記得當初剛來侯府的時候,惜玉打扮的也是正常,可最近怎麼倒是越來越艷麗了?
尤其是嘴唇塗的口紅是越來越紅,似乎最近都是在專注著如何打扮自己上了?
「惜玉,你也要跟著進宮嗎?我身邊有靜心陪著就好,不如你留在府上吧?」
桃夭笑著看著惜玉,這話一說完,果然便從惜玉眼裡看到一抹難堪。
看來她是不想留在府里呀,又或者是說是不想離開沈墨軒,總想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不成?
「是侯爺說要讓我一起跟著去的,所以今日才打扮得漂亮了一些,若是夫人不喜歡看到我這樣子的話,我立刻回去換了!」
惜玉好像表現得很是慌亂的樣子,然後用無助的目光看向沈墨軒。
「夠了,現在你為難她做什麼?你從前又未曾進過宮,讓惜玉跟在你身邊,多多教教你,這難道不好嗎?
現在可不是你隨意發脾氣的時候,最好都給我安分一些!「
沈墨軒冷冷的留下一句話,便獨自上了馬車,而惜玉則是笑著挑眉,用得意的目光看著桃夭。
桃夭沒有理她,便也是上了馬車,今日進宮,可還是有正經事要做的,也想看看這小陳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子。
「惜玉究竟是哪裡不好了?要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去為難她?你到底是不喜歡她,還是不喜歡月容留下來的人?」
上去之後莫名其妙的又是劈頭蓋臉一陣訓斥,也虧桃夭自己心裡強大,根本就不在意這些,這要是換了蘇月婉,也怪不得最後會抑鬱。
「從頭到尾,我說的哪一句話是故意刁難惜玉了?她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小妾呢!
我是怕宮裡面的那些主子娘娘誤會誤會你,既思念亡妻,在「不得已」之下娶了亡妻的妹妹,然後又納了一個妻子最信任的下人做了小妾?
這要是在宮裡傳開了,侯府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我這是在為了侯府的名聲考慮呢!「
桃夭那也是毫不忍讓,噼里啪啦說出一大堆,反正這話是怎麼難聽怎麼來說的。
沈墨軒倒也是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反駁,好像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他知道桃夭的嘴可是一向很能說的,現在又是這種時候,也不能在路上就和桃夭吵架吧,便也就閉目沉思,不再說話。